池璟晔剑眉紧蹙，母后好端端地提自己院子里的小丫头做什么？
“你出宫建府后，内务府送去的那么多丫鬟里，好似现在就她还留着。想必服侍你也算得力。”
得亏白翘记性好，还记得有这么一个小丫头的存在。
这么多年来，自己每每跟小儿子提及婚事，都会被敷衍了事。
池璟晔独身多年，外面早有传闻，摄政王九王爷不喜女色，有龙阳之癖的嫌疑。
这可把太皇太后吓得夜夜难以入眠。
池璟晔小时候在冷宫消失的三天发生了什么，她无从得知。
因为早在被救出来的那一刻，还年幼的池璟晔便抢了侍卫的佩剑，直接将那疯女人一剑穿心杀死了。
但知子莫若母，她的小九一定是在里面遭遇了什么非人的折磨。
才会造成这么多年来对女子无比嫌恶，避之如猛兽。
内务府送去的一批批丫鬟陆陆续续都被赶了回来，唯有白雪，稳稳当当在九王府待了八年。
甚至在的还是池璟晔在的墨苑。
这不得不让太皇太后，有了想法。
当初给九王府挑选丫鬟的时候，自己特意交代过白翘进行挑选点出身尚可的人选。
这个白雪的父亲就是城门守副将，也算出身清白，勉强做个末等侍妾倒是也勉强能接受。
“白雪侍候你多年，向来甚得你的心意，若你真喜欢哀家也不是不开明的人。你若是不好意思提，就由哀家做主，将白雪抬为你的侍妾吧。”
池璟晔目光如炬，语气不容置喙。
“母后多虑了，不过只是一个洒扫丫鬟，儿臣并无其他想法。”
太皇太后见他又是拒绝，不由得说话也急切起来。
“可是，你总不能一辈子不近女色吧？皇帝渐长，眼下都快能准备后选。哀家每每想到你还孤身一人，便夜不能寐。”
池璟晔起身行礼，随即看向太皇太后身边的白翘。眼神冰冷，似带着寒刃。
“太皇太后身体不适夜不能寐，你们这些奴才是怎么伺候的？也不知道传太医来看看。”
白翘吓出一身冷汗，连忙跪下。
“王爷息怒，奴婢这就去传召太医。”
“罢了罢了。你不愿意就罢了，白翘何罪之有。”太皇太后这下是真的被气得头疼，烦躁地挥了挥手，“你走吧，不想见你。”
池璟晔没再较真喊太医的事情，顺着太皇太后的话快步离开了慈宁宫。
“好了，别跪了，起来给哀家捏捏头。”
得到太皇太后的允许，白翘这才战战巍巍起身。
谁能想到，往日里连皇后都要重视三分的白翘姑姑，却被今天摄政王阴鸷的眼神吓到腿软。
白翘抹去额间冷汗，快速净了手后这才给太皇太后揉起头来。
“唉，你说我还能拿这个不孝子怎么办好？今日你看了，他可真是半点油盐都不入。再这样下去，哀家何时才能抱上孙子？”
太皇太后长吁短叹，连最爱的延莲香都安抚不了她的担忧。
白翘侍候了她多年，岂会不知道她的心病。一边力道适中地给她按捏，一边劝慰道：
“奴婢听说，太后娘娘有意提议皇上给摄政王赐婚。看中的是刘相家的二小姐。”
太皇太后冷哼一声，“别以为哀家不知道她们刘家都藏着什么心思。见皇帝年幼未能娶后，现在又把主意打到小九身上。莫不是想将整个大池王朝都改姓刘不成？”
“好在小九不是能让人轻易摆布的人。想插手他的婚事，难于上青天。哀家这么多年都没做成的事，刘太后能做到？”
白翘见太皇太后没了按摩的心思，为她续了热茶。
“奴婢想来也是，看来太后娘娘要碰钉子了。”
“只是这样下去，哀家到底何时能抱上孙子？原本以为那个白雪有点本事，能留住小九的心。现在看来，倒是哀家高看她了。”
太皇太后思来想去，“不行，你去内务府好好挑两个样貌出众的，回来慈宁宫哀家亲自调教调教。”
“是，奴婢这就去。”
***
池璟晔回到王府，难得没去书房，直接进了墨苑。
白雪见他这个时辰回屋，面露惊喜。
“王爷昨夜没睡好，是要歇息么？奴婢这就去铺床。”
池璟晔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看到她身上全新的沃裙，和脸上带着娇羞的表情，他瞬间联想到了刚刚在慈宁宫里，太皇太后所说的提议。
“你到王府多长时间了？”
蓦然听到王爷的话，白雪顿住，眸底闪过掩饰不住的惊喜。
王爷从不会关心这些，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难道？
“启禀王爷，今年是奴婢进府的第八个年头了。”
“八年……的确是挺久了。”池璟晔声音里不带任何感情，让白雪一整颗心忽上忽下。
“你爹是在宣武门当差是吧，让你一个守门副将之女当丫鬟，你可觉得委屈？”
白雪猛然抬眸，在对上池璟晔墨眸里带着的冰冷审视后，跪下磕头。
“奴婢能来九王府当差是三生修来的福分，奴婢不觉得委屈，也不敢生出不该有的非分之想。奴婢只想侍候好主子，做好奴婢的本分。”
白雪说完，额头紧紧贴在地面上，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头顶上，那道宛若地狱中出来的视线，仿佛还停留在她身上不动。
难得一回能得到九王爷的关注，但此时的白雪根本不敢存有任何旖旎的心思。
在王府安然生存了八年，她早就从王爷刚刚的眼神中读出，王爷对自己动了杀心。
倘若自己刚刚敢透露出半点情意，势必今晚就要被打出王府！
不可以，自己等了这么多年，万不可以功亏一篑。
王爷最喜欢守本分柔顺的女子，这一关自己一定能过去的。
果然，在白雪后背都湿成一片之前，池璟晔别开了视线。
“如此甚好。下去吧。”
“是。”
白雪强撑着有些腿软的身子起身，努力不让自己像是落荒而逃的样子。
池璟晔看着白雪的背影，不喜地摇了摇头。
世间女子大都如此，若真到了不得不行房的时候，选其他人还不如选慕蓁蓁那个蠢丫头。
白雪身上那套新衣若是给慕蓁蓁穿，定然更好看百倍。
想了一会儿小丫头昨天的穿着，池璟晔将小德子叫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