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萧娴的事先闹出来吧。”
女帝淡淡一笑，“让长缨脱离侯府，再重掌兵权。”
怒洪江，她不打算这么快去收。
那所谓的水匪，其实也是东越皇室楚家人。
她更希望的是长缨能收服水匪头目楚清，而不是直接去打。
收服楚清这样的人，是需要一定手段和技巧的。
再说了，成家立业。
长缨还没成家呢。
先把这些糟心事儿解决了，再让长缨去开拓属于她自己的势力吧。
女帝这么想着，安排着，即便身子有所不适咳嗽了几声，可也还是心情愉悦的。
尤其还跟蓬淼炫耀了一下，说萧长缨很孝顺很贴心，见她太累了还伸手扶她，一路扶着她上的车舆。
蓬淼赶紧一通夸奖。
女帝很是受用，随后才歇下了。
蓬淼退出女帝寝殿后，习惯性地去抓九灿。
但今日当值的却并不是九灿，而是另一名皇家暗卫。
“九灿呢？”
“陛下派她去外头了。”皇家暗卫答道。
蓬淼略微失望，点了点头后，离开了皇宫。
……
定国将军府。
夜深人静。
薛维曦还在努力地劝说着自家妻主，浑然不知暗处早有一双耳朵在门外偷听着。
九灿也不想来偷听人家妻夫说话——可谁让将军府那位嫡长孙女苏念，此刻就在这对妻夫房里呢？
她必须执行陛下交代的任务啊！
“妻主，这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如果长缨能够接纳砚冰和念念，说明她是真正爱着砚冰的，到那时我们再慢慢地引导她去寻那个人，最后寻到她自己头上，这岂不是比砚冰去说要好得多？毕竟这样的事情由一个男子去说，便是我，也难以启齿的。”
“不行不行，这是欺骗长缨，我干不出来这事儿。”苏柯连连摆手，长缨当初退婚、又欺负了她弟弟，那是有难言之隐，可她也不能跟自家夫郎说这些。
反正她没法去骗长缨说，啊，念念其实是我弟弟生的，然后我弟弟呢，在被你退婚之后伤心欲绝，有个贼人就趁机欺负了他，害得他怀上了念念。
呵，这不是欺负人吗？
没准儿长缨会反问一句——那为什么砚冰要将贼人的孩子生下来？
她怎么回答？
夭寿哦！
“可念念的身世已经藏不住了，马上会有许多人来猜测，念念的母父究竟是谁。”薛维曦淡淡一笑，“我们照样保不住念念。”
苏柯一窒，这、这……
“总之这件事，你要么去直接提醒长缨，她曾经欺负过砚冰，念念是她的女儿。要么你就按照我说的计划，引导她自己去一步步揭开真相。”
薛维曦瞥了苏柯一眼，又提醒道：“当然了，如果你直接去跟她说，念念是她和砚冰的女儿，她不相信，以至于砚冰受到伤害，可就与我无关了。”
“……你、你这是将我架在火上烤。”苏柯气不过地抗议。
哪种后果她也承担不起啊！
“我只是想为砚冰做点事。”薛维曦眸色微微一黯，“毕竟，若不是我身子出了问题，念念的身世也不会暴露，这都怪我……”
“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苏柯这下急了，上手就把薛维曦紧紧抱住，“这怎么能怪你？怪我，我一直没注意到你身体不好，好几回你吃不消了我还胡来，这都怪我……”
薛维曦脸颊顿时红了，轻斥道：“妻主快别说了。”
这是天生的，与她有什么关系？
不过她一个粗人，知道这么安慰他，倒也是他没嫁错人。
自小的一颗真心托付，没有托付错人。
“维曦，你不要乱想，不要伤心好不好？你看我们苏家也不是只有我一个女儿，还有小妹呢，所以传宗接代的任务不一定要到我们头上来。”
苏柯抱着薛维曦，伤感道：“其实我不太想让太医给你治，你看你吧，身体也不是特别好，这是药三分毒，吃多了伤身啊。所以，管它呢，我们又没有爵位非要一个女儿来继承。”
这回，薛维曦眼眶红了。
他把脑袋搁在苏柯的肩膀上，轻声道：“那，谁知道对身体有没有别的伤害呢？还是要让太医仔细诊治的。我保证，如果太辛苦的话，我就告诉妻主，嗯？”
苏柯有些不信：“是嘛？我怎么记得你伤了肩膀，头两晚疼得厉害，死活不跟我说，还说不疼，结果最后差点化脓？”
所以，到时候他若真是太辛苦了，也未必会告诉她的。
“……”薛维曦语塞了片刻，才转移话题道：“你就说，长缨那事儿，肯不肯配合我？”
“配合配合配合，我肯定配合。”薛维曦都把念念身世曝光一事怪到自己头上去了，苏柯哪儿能不答应配合？
她可舍不得自家夫郎自责一辈子。
“谢谢妻主。”薛维曦笑了。
两人温存了片刻，倒是因为薛维曦如今的身体问题，没有做什么外人不能听的事。
九灿听着烛火熄了，两人将摇篮移动到床边，安安静静地睡下，顿时暗暗松了口气。
此刻苏砚冰这边，自然也是辗转难眠。
“砚冰，你睡不着吗？”萧长缨躺在苏砚冰身边许久了，知道他没睡，终于开了口。
“你要是不在我房里，我就能睡得着了。”苏砚冰坐了起来，美眸嗔怨地瞪着她。
他心里装的事情太多了，今晚恐怕很难睡着。
她又在近在咫尺，害得他更加思绪繁乱。
“可最近砚冰没有一晚是做了噩梦的。”萧长缨并不怕苏砚冰瞪她，反而还有些沾沾自喜。
这都是她的功劳。
让噩梦远离了她的冰美人！
冰美人……
噗。
苏砚冰正想说萧长缨脸皮厚的时候，忽然见她像是想起什么乐不可支的事情来，噗地一声笑了。
他怔了怔，不明就以地看着她：“你笑什么？”
萧长缨忍住笑，将苏砚冰搂过来，问道：“你还记不记得小的时候，我第一次见到你，你怎么都不肯对我笑，然后我就叫你冰美人。伯母哈哈大笑，说你名字里真有一个冰字。”
“……”苏砚冰没想到她是笑这个。
但是，刚刚他们在聊梦不是吗？怎么她想到这件事上去了？
有什么联系啊？
“我花了十年的时间，把冰美人变成了娇美人。”萧长缨忽然有些感伤，“如今也不知道要再花多少个十年，才能让他再回到我身边。”
苏砚冰听到这话，心尖刺疼了一下。
十指，不自觉地捏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