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ULbar是一家休闲酒吧，浅黄的灯光柔和温暖，时尚帅气的男驻唱背着木吉它，坐在小圆台的高凳上，轻轻弹唱张悬的《喜欢》。
这家酒吧有点与众不同，聚集在这里的人，大多是gay。王小山经常会过来，点一杯黑啤，坐上一两个小时。
他今年十九岁，正是青春勃勃的年纪，总幻想有段美好的邂逅。
他坐在吧台边上的高凳上，两只修长的手指夹着烟，仰头吐了个烟圈，细长的脖颈扬起优美的弧度，对着调酒师一挑眉：“老样子。”
旁边一位穿黑背心，戴铂金项链的男青年，凑上来，轻佻地打量着王小山，说：“帅哥，我请你。”
王小山穿得很野，长得清秀帅气，腰细腿长，每次来都会有几个人上来搭讪。但他身上戾气太重，看起来就不好惹，所以搭讪的人，都很克制。
遇到这样自以为是的人，王小山很反感，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男青年热脸贴了冷屁股，并没气馁，讪笑着还想套套近乎。王小山却端着他的黑啤，迈着大长腿走远了。
王小山扫视了一圈，发现酒吧角落里，靠窗的位置，有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埋着头在看ipad；灯光朦胧，他五官深邃挺拔，特别帅气。
王小山回到吧台要了一瓶Armand de brignac。
“2488元。”收银拿着扫码器，问：“微信还是支付宝？”
“微信。”王小山将银行卡、支付宝里的钱，全部转到微信里，才凑够了数。付了款，他提着酒，带着两个酒杯，到了酒吧角落。
他坐在那人的对面，仔细地打量他，比原先朦胧一眼更好看。帅得像偶像剧男主角，穿戴讲究，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贵气。
是他中意的类型，这酒没白买。
“来一杯？！”王小山倒了一杯，推到他面前。
秦时泽正在埋头看SoULbar的进账流水，抬眼一只修长的，无名指根纹了一圈梵文的手，推着一杯酒到了他桌前。
面前是个穿着破洞牛仔裤和骷髅黑t恤的小年轻，五官精致得无可挑剔，耳朵上戴着一副黑钻耳钉，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正露骨地打量着他。
痞帅痞帅的，像个叛逆期的少年。
秦时泽不喜欢打耳洞和纹身的男性，对面前的人不仅没有丝毫好感，反倒有些厌恶，但他没有丝毫表露。
“谢谢，我开了车，不能喝酒。”秦时泽的声音低沉却温柔，虽说着拒绝的话，却让人极其舒适。他端起面前的柠檬水，象征性地抿了一口。
王小山勾唇一笑，大大咧咧地坐在秦时泽对面。
两个人腿都长，木桌下的空间却不大。王小山一条腿置在他腿间，另一条腿被桌腿紧紧抵住，交错夹住对方的腿。
破洞牛仔裤露到大腿根，贴着对方黑色西装裤，感受到对方肌肉紧绷，隔着丝滑的面料，传来他腿间的温度。
王小山心呯呯乱跳。对雄性的渴望，让他呼息沉重。他灌了一口酒，抬头瞄了眼对面的男人。男人脸不红心不跳，两只骨节分明的手交叉立在桌面上，一脸禁欲。
王小山更加满意了。
SoULbar是秦时泽瞒着家里，投资的一处酒吧。今天下班后，特意支开司机，来看看经营状况。还故意找了个不惹人注意的角落，没想到还是被人打扰了。
平日里，往他身前凑的男男女女太多，基本都是冲着秦氏的名号而来。这个小年轻出现得太刻意，还真是不得不防。
“我叫王小山，你呢？”王小山十指拔弄着杯沿的水渍，眼中的渴望太露骨。
“秦时泽。”秦时泽微微颌首，左腿住旁边挪了挪。
“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王小山紧追不舍，这是他第一次找人要联系方式，面上不露声色，心中却忐忑，生怕对方拒绝得太难看。
“抱歉。”秦时泽朝他微微一笑，一只手探进前襟口袋中，修长的食指和中指夹出一小叠红色钞票，轻轻放在桌上。
“这瓶酒，算是我的赔礼。”秦时泽双手支在桌边站起身，微微前倾的身体离王小山太近，一种淡淡的檀香，若有若无地飘散出来。
王小山闻着一晃神，秦时泽却已经走了。
他身姿挺拔，玉树临风，所过之处，客人纷纷回眸。
王小山叹了口气，张开双臂靠在椅背上，仰着头阖眼轻笑。
不甘心，却又能怎么样呢？
他端起对面的半杯柠檬水，学着秦时泽的姿势抿了一口，细细品味。
酸涩中带着丝丝甜，比他的酒好喝。
王小山透过色彩斑斓的玻璃，看见酒吧门口的一辆银色法拉利，亮起了红色的尾灯。
是他的车吗？
秦时泽在车反光镜里，看见这个小年轻，喝着他剩下的半杯柠檬水，像品一杯82年的拉菲，心跳都漏跳了半拍，一踩油门冲了出去。
*
王小山左手提着半瓶酒，右手拿着手机。
手机发出一束微弱的光，照着积满灰尘的楼梯。扶手上挂满了蜘蛛网，斑驳的墙面坑坑洼洼。这是一栋等待着拆迁的危房，多半住着来本市谋生的农民工。
王小山，在这里居住了五年，一个月只要五百块钱房租，却有2室1厅，带厨带卫。
客厅有一张掉了漆的凉椅，赵萌穿着黑裤衩，正躺在上面打游戏。见到王小山进来仰着头问，“三儿，怎么才回来？”
赵萌是他的发小，现在是他的室友兼同事。去年从老家过来就业，一直就住在他这里。
王小山“嗯”了一声，将酒拿进了房间。房间很小，只一张低矮的木板床，一张摇摇晃晃的方桌。他在桌下熟练地摸出两张瓦片，垫在桌下让它维持平衡，最后才让酒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中间。
他在床边拿了换洗的衣服，去卫生间洗澡。
逼仄的卫生间内，放着一个大红色的塑料桶，和一个花瓷盆，盆里泡着几双臭熏熏的黑袜子。窗外的热风透过锈迹斑斑的铁栏，将袜子的臭味吹得满处都是。
王小山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他扭头对着门口，皱着眉头抱怨：“赵萌！你他妈天天焯酸菜吗？几双袜子都懒得洗！”
“我等会洗！”赵萌哼哼了一声，捧着手机继续打游戏。
他每天都说等会洗，这都泡了一星期了。但凡换个人，王小山都会把这盆臭袜子倒在他头上，但赵萌对他有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