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让李玄一立刻松开乞丐的袖子。
耳边的吵嚷声在他脑海中也消失无踪。
他甚至觉得脂粉味有带有花香还挺好闻。
“这道士怎么笑的傻不愣登像是个假的。”
洪七顺着李玄一的目光看向客栈门口,那里站着一位身穿水绿衣衫容貌绝美的女子。
他再眨眼,蓝衫道士已经把那女子挡的严严实实。
“你,你怎么,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小道士直愣愣看着眼前女子,他的声音由惊喜到哽咽。
“我啊,我跟玄女娘娘说你欠我债没还。”
叶若依轻笑,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又带走他眼角一点点湿润。
“不过,许久未见,阿玄倒是变了,怎么喜欢上乞丐啦?”
她语带调侃,向眼前的蓝衫道士眨眨眼。
“洪七,客栈先交给你打理一下。”
道士伸出另一只干净的手拉起叶若依的衣角迈步向山上走去。
“比起浓重的脂粉味,我确实,其实我也没有喜欢乞丐身上的馊丑味。”
他搓了搓右手,上面的污渍化作细小冰渣掉落在地上。
“傻小子。”
叶若依轻笑。
洪七眼睁睁看着那道士跟随绿衫女子迈步上了华山,而他自己却被一堆小娘子淹没。
“退钱!”
“你要退正好,我定房间!”
本来说退钱的小娘子立刻收回想要从账台拿银子的手,对着那想要订房的小娘子冷哼一声。
“我不退了!”
“她不退我退!”
被围在柜台里面的洪七拉着李玄一招来的店小二翻看着账本,不断从柜台里拿银子又收银子的。
我就是来讨酒喝的,怎么变成自己来管账了!
洪七欲哭无泪望着那已经不见人影的山道。
险峻的山道上,一蓝一绿两道身影如履平地。
“这华山,是五岳之中的西岳,主威严肃杀,所以山道险峻无比。”
李玄一口中复述着邱小冬教他的话,一边细细看着眼前的小姐姐。
她只是四处张望仿佛真的是在游山玩水,偶尔含笑回眸给身边的小道士一个眼神。
道士带着叶若依跃过青柯坪,耳边哗哗水流声响起,他终于松了口气。
“这是华山的水帘飞瀑,叶姑娘在这稍等我一下。”
看着小道士跑去瀑布旁伸出手细细搓洗,叶若依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你既然怕污垢,为何又要去牵那乞丐的衣袖。”
因为手脏,李玄一不自在了一路,他在瀑布旁边把手洗干净,心里才舒坦多了。
“因为这里的小娘子都怕脏,我只要拉乞丐进客栈,她们一定会躲我远远地。”
“可我见那些姑娘没有躲开乞丐的意思反而想让那乞丐离开。”
她在瀑布不远处随意找了一块平整的石头坐下,笑吟吟看着眼前挠头的小道士。
“我又不是那些小娘子,反正换成我肯定会躲开的。”
真是个傻小子,叶若依觉得这两年来从没这般开心过,哪怕见他被一群女人围在中间,也是开心的,才怪!
“叶姑娘,我们在这里且躲上一会儿,等洪七那边处理好了,我再带你回家。”
他放下手,很认真地看着叶若依。
叶若依看着眼前的傻道士:“我来这里看你那雪落山庄生意是好得很,客栈里面有地方住吗?”
这傻小子一直都没变过,真好。
“我都拉着你跑了,那些小娘子肯定会看到,她们现在只怕把洪七堵在柜台吆喝着退房呢。”
“是了是了,先生,咱们这次可是亏惨了。”
邱小冬在他脑海中噼里啪啦打算盘,语气之中都是无奈和心疼。
这可是他离开家业以后第一次独立帮人赚这么多钱。
“我看,未必。”
叶若依笑得温柔,凑近道士低声说道。
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李玄一从耳根红到脸颊。
“没,没关系的,反正我也不住在客栈,你也不用住客栈的。”
道士低声喃喃,离眼前让他全心全意心生喜悦的女人稍稍远了一些。
他说悲欢离合,生老病死是常态,但自己的道心却乱了。
乱就乱吧,反正快乐就完事儿了!
“叶姑娘,我们等天色稍晚一些再回去,免得乞丐寻我讨酒喝。”
李玄一也寻了一块石头坐下,他红着脸眼神不敢再直视叶若依。
快乐也不能太过于放纵,但看见她也太开心了!道士又把目光放在以手撑颌看风景的女人身上。
这傻小子不知道自己能来这里寻到他是什么意思吗?
“还叫叶姑娘?”
李玄一挠头,起身又坐下,他在苍松树下绕了几圈都没想好叫什么。
“叫姐姐。”
“不行!”
道士张口拒绝她叫姐姐的提议,抬头看看已经西沉的太阳。
“回吧。”
“你叫声姐姐。”
道士蹲在没肯起身的叶若依面前,看她是认真的意思。
“难不成,你想和我结拜为兄妹?”
叶若依伸出手戳了戳蹲在她面前的小道士额头:“谁要跟你结拜,但,叫姐姐。”
“为什么啊!”
他看叶若依的眸子里带着调侃又有些认真,无奈开口:“姐姐,能回家了吗?”
“可以。”
总算体会到这傻小子喜欢占人便宜的快乐了,叶若依眉眼弯起。
她在占我便宜!这种快乐李玄一太明白了!这就是萧瑟和苏淮叫他道爷的快乐!
“萧瑟!”
山道之上,叶若依听见道士咬牙切齿从口中露出来的名字,强行忍住没有笑出声来。
雪落山庄,萧瑟伸手接住屋内落下的小雪,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萧瑟!就不能把这破屋子修缮一下嘛!”
“修了,阿嚏,修了就没有这种风雅的感觉啦!”
萧瑟闪身躲开司空千落一枪,心疼地看着被他这个傻媳妇一枪打碎的椅子:“三钱银子呢!”
“你还说!”
青色身影为了自己的客栈性命,逃着跑出客栈。
李玄一还没告诉叶若依他家在哪。
她就已经站定在院子外,推开了自己家院门。
“你怎么知道是这里?”
“因为有它。”
叶若依抬头看着夏日依然开花的海棠树。
“把定风波当阵眼放在这海棠树下,维持这树开花不败,也只有你才会这么做。”
“叶若依见过先生。”
她看向已经坐在院内小口喝酒的洪七,十分礼貌打了声招呼。
“姑娘称叫花子做洪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