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人情世故
叶建设还未接话，李凯一拍桌子，先不乐意了。
“你打听打听建设哥是谁，他会吃白食吗？”
叶建设却无心把事闹大，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是小事，他跳出来打圆场：“小凯，妇道人家开个店很辛苦，怕有人欠账是情理之中，没关系的。”
紧接着，他从裤兜里摸索出几张票子，有零有整，大多是新钞。
“你算算饭钱，多退少补，放心，我不吃霸王餐。”
见叶建设爽快的掏了饭钱，少妇又惊又喜：“哟，这肯定是够了，您是新顾客，我再赠送两瓶酒水，下次再光临。”
她态度逆转之快让众人猝不及防，几人坐下还没聊两句天，就闻到一股辣椒油的香味儿。
冒着热气的老鸭汤和油泼的酸菜鱼，盛上桌，兄弟们像是饿狼，不约而同吞下口水，唯独叶建设面不改色。
毕竟他的厨艺比小馆子里可强上不少，天天在家吃荤菜，如今见了这一桌子，也不觉着稀奇。
“大家还愣着干啥呀，动筷子啊，哥几个还客气啥。”
叶建设明白大伙都在等他先下手，于是大手一挥，挑了一筷子鲜嫩的鱼肉进碗里，有了他的示意，弟兄们不再忍了，个个吃的满嘴油花。
“要不是哥几个东奔西走，给我找到了一堆有用的材料，我那三轮子真得散架了。这顿饭大家敞开肚皮吃，不够就继续加，不差钱。”
叶建设招呼一句，带头敬酒。
“建设哥，你怎么还跟我们见外了啊，咱都谁跟谁啊，过命的交情算不上，那也不浅了。”
一杯酒下肚，叶建设好像回到了落魄的时候。
这大夏天的喝点常温酒水是舒服多了，不过远不上冰柜里拿出来的喝着畅快，叶建设盘算着，给自家也配上电风扇和冷冻柜。
“我以为老板娘就是长得漂亮，没想到她厨艺这么好。”
“哎，你这话就说叉劈了，建设哥给了钱，人家能不用心的烧菜吗?她还盼着下次建设哥再来关顾呢，所以还是咱建设哥好，有牌面！。”
“跟着建设哥吃香喝辣，真是爽啊，可惜就这一天。”
每个人都狼吞虎咽的，筷子不断的下到菜盘子里，没一会儿这一桌菜都快被干完了。
叶建设却一直细嚼慢咽，似乎对这堆硬菜并不感兴趣。
这里大多是贫苦出身的孩子，自己比他们多活了一辈子，看到弟兄们恨不得连骨头都咽到肚子里，总有些说不上来的感伤。
“这都快吃完了，你们菜单上还有啥推荐的吗？”
少妇把素菜上到桌以后，就听到叶建设叫住她。
“我们开业还没多久呢，食材不多，谁能像你似的一下子点这么多硬菜，厨房就剩点猪肉了，要不我给你弄个回锅肉?你看咋样。”
少妇言语间还在调侃叶建设出手大方。
但这也并没改变少妇对叶建设的刻板印象，表面上的奉承，只是因为叶建设给的出饭钱罢了。
不然谁瞧得起一个啃老婆的家里蹲？
话说这群小子和叶建设一般大，就叫他付钱，不就是把叶建设当成冤大头了吗?无奈他还甘愿被人当枪使。
叶建设哪里能料想到少妇，还有这么一出内心戏，他自顾自道：“剩下的肉都做成菜吧，你看钱还够不够，不够我给你贴补。”
回锅肉在国营饭店都得1块钱，更别提这是私人菜馆。
坐在角落剔牙的黑豹连声道：“建设哥，你花出去的够多了，真不能再花了，吃点素的消消食很不错啊。”
五大三粗的汉子们哪里会知道饥饱，这才到哪儿呢，可再厚的脸皮，也不能让叶建设一下把常人小半个月的工资，浪费了。
“建设哥，你就听豹子的吧，我们吃的尽兴了。”
叶建设摇摇头，坚持道：“哥几个对我好，我不能藏着掖着啊，就按我说的炒菜。”
“我最近是找到了赚钱的路子，不是胡乱挥霍。”
他说起这茬，脸上不经意的流露出欣喜。
“建设哥，筒子楼里的邻居都说你，收了个宋代的汝瓷，好像一下子赚了600块啊。”
“如果我也能一下子赚600，让我天天扫厕所都愿意，这年头能挣钱的无非是读书，要么就是靠爹。像我这样一头都占不上的废人，没指望咯！”
叶建设略一沉吟，认真地说道：“修复古董，主要还是要从鉴定古董开始，这其中的门道不少，一步一步来，终会有出头的一天。”
“小凯，你诚心诚意的问我，我就掏心窝回答你。修复古董，需要长年累月的训练，不断经历，真正出师大概三五年，你有这个耐力吗？”
三五年的光阴，他都得多大年纪了，李凯面色如土。
可找一件古董就能赚几百块，这无论怎么算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何况叶建设是自己人，不会坑骗他。
没有一技傍身，他就要窝囊一辈子。
李凯咬咬牙：“建设哥，只要你愿意教我，我啥苦都能吃的。”
叶建设早就想到要改造这帮难兄难弟，再怎么说他们都是患难与共，共苦却不同甘，会让他留有遗憾。
他板正了脸色，一字一顿道：“行内大忌就是半途而废，古董就是慢工出细活，要有真功夫，就得慢慢的磨。”
“可是这三年五年，我们就只是学习，那得等的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次发问，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叶建设脸上。
黑豹皱着眉头：“建设哥，我们都老大不小了，其实大家沦落到四处鬼混，无非是因为没有能力，我以前觉着，生活就这样了。”
“我还傻傻的觉得你也窝囊，实际上就只有咱是真草包。”
“建设哥，你要是真的能大方的传授手艺和经验，我们能凭借一技之长，过上好日子，咋的都行。”
叶建设欣慰的拍了拍黑豹的手背。
“工厂里是啥情况，不用我说吧，起早贪黑，每天就那么点儿钱，还不够出去吃顿好的。”
“我的意思是……没有耐心，就另辟蹊径，做我的供应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