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再打就出人命了
永安街，一条不起眼的深巷口。
一辆马车徐徐停下，萧沐雪搭着丫鬟的手下来，皱眉往里看去：“便是此处？”
告密的婆子道：“回二姑奶奶，正是，奴婢观察二姑老爷数日，错不了。”
萧沐雪眉目间掠过嫌恶：“贱人也只配住这种肮脏之地，前面带路。”
婆子麻利地走在前头，领着萧沐雪往巷中去，不多时行至尽头，便见一户人家。
黑漆木门有些破旧，檐上挂着褪了色的红灯笼，两侧的春联约莫是去岁贴的，风吹日晒，已看不出写的什么字。
萧沐雪冷眼打量，嫌弃的同时妒火中烧。
她锦衣玉食地养着李姚，他对她百般敷衍，却在这样的破落地方，与外室柔情蜜意！
萧沐雪狠狠咬牙，没让人敲门，而是给婆子使了个眼色，那婆子抬腿一脚，破旧的木门应声而倒。
院里，一名面容清秀的女子坐在院中，正拉着针线做小孩衣裳，院子左侧种着些清幽的兰花，右侧晾着颜色鲜亮的小被子等物。
正对的屋子后面炊烟袅袅，有人在烧饭。
萧沐雪等人破门而入的动静太大，烧饭的婆子拎着锅铲，疾步跑了出来，一叠声地问：“姑娘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说着看见来者不善的萧沐雪等人，婆子快走几步，将女子护在身后，警惕地问：“你们是什么人？找谁？”
萧沐雪对她视而不见，一双刻薄的眼上下打量那女子：“你就是柳青蓉？”
女子点点头，嗓音似三月春风，柔得能滴水：“我是，敢问贵人是？”
萧沐雪不答，下巴一扬，她身后的两名婆子和两名丫鬟齐齐动手，一把将柳青蓉拽出来，不由分说就是几耳光。
柳青蓉的婆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忙去阻止。
可她一人哪是四个人的对手，甫一上前便被推倒在地，那四人揪住柳青蓉，将她按着跪了下去。
萧沐雪旋身在她方才的位置上坐下，颐指气使：“抬起头来。”
柳青蓉的发髻被扯散了，嘴角有血迹渗出，狼狈不已。
然而即便这样，她眉眼仍精致，凌乱的鬓发平添几分破碎感。
萧沐雪看着愈发火大：“倒是有几分姿色，难怪把李姚迷得神魂颠倒。”
提起李姚，柳青蓉陡然反应过来：“你、你是萧……啊——”
话没说完，脸上挨了一巴掌，告密的婆子厉声道：“闭嘴！我们姑奶奶的名讳，也是你这下作之人能问的么？”
柳青蓉的脸偏向一边，脑中嗡嗡作响。
萧沐雪施舍一般道：“你既知道我是谁，那我给你一条生路，离开京城，永远不要回来！”
柳青蓉摇头：“不，我不会走的！李郎答应过我，他会给我和孩子一个家。”
萧沐雪的视线落在她肚子上。
孩子月份尚小，柳青蓉穿得宽松，表面瞧不出什么来，但院中种种物件，加上告密婆子的话，她有孕不假。
萧沐雪眸中布满嫉妒：“野种！”
柳青蓉一窒，咬紧了唇瓣。
萧沐雪道：“李姚吃我萧家的，住我萧家的，他拿什么给你家？我劝你识相点，在我好说话之时按我说的做，如若不然……”
“我相信李郎！”柳青蓉态度坚定，彻底惹恼萧沐雪。
“不识抬举！”萧沐雪怒斥，“给我打！”
“小贱蹄子，让你勾引别人的丈夫，打死你！”
“不要脸的东西，也不看看自己是条多卑贱的狗，肖想人家的丈夫，你配吗？！”
拳脚招呼到身上，柳青蓉蜷缩着，拼命护住肚子，侍奉她的婆子爬起来，扑过去抱住她。
“别打了，住手！不要再打了……”
她的声音淹没在拳拳到肉的闷响里，一名婆子扯开她，和同伴将她与柳青蓉分别按住，持续施暴。
柳青蓉扛不住，喉间溢出痛呼，与婆子们的辱骂诅咒杂糅在一起，一时混乱不堪。
渐渐地，她没了声音，气若游丝地倒在地上，双眼似睁非睁。
萧沐雪让人停下，起身走到她面前，一只脚踩在她手背上：“我再问你，走，还是不走？”
柳青蓉疼得五官扭曲，满是鲜血的唇齿艰难吐字：“不、走！”
萧沐雪怒发冲冠，当胸一脚踹过去，要踹第二脚时，被膝行过来的婆子抱住：“贵人高抬贵脚啊！再打就出人命了！”
告密的婆子看了看柳青蓉，上前低声劝：“二姑奶奶，这青天白日的，真打死了不好说，且先给她个教训，咱们从长计议。”
萧沐雪恶狠狠地瞪着柳青蓉：“今日饶你一条贱命！想清楚了自己滚，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让你一尸两命！”
言毕，她踢开婆子，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小院。
婆子把柳青蓉扶起来，边给她擦血迹边哭：“我的老天爷，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柳青蓉喘得厉害：“婆婆，我没事，孩子也没事。”
那婆子哭得更厉害：“你没听那萧二姑奶奶说么？她不会善罢甘休的，躲过这一次，下次怎么办？”
“太师府有权有势，我们平头老百姓，哪斗得过她？”
柳青蓉听罢紧紧抿住双唇，眼眶微微泛红。
是啊，她一无所有，若萧二姑奶奶要弄死她，她根本无力反抗。
柳青蓉不由生出些绝望，恰在此时，小腹一阵抽痛，她伸手抚慰胎儿，不经意摸到袖中一块硬物。
柳青蓉拿出来一看，是块玉佩。
她先是一愣，继而一喜，笑道：“婆婆，别哭了，你还记得那日来找我们的那个姑娘么？”
婆子止住哭声：“你说那个自称太师府丫鬟的小姑娘么？”
柳青蓉点头：“是，她说过，若想平安生下孩子，就拿着这个去找她，她主子自会保我，我们尚有转机！”
婆子接过玉佩，触手温润，通透莹亮，是有钱人家才买得起的东西。
她大喜过望：“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找她！”
两人没敢耽搁，歇息了不到一炷香便去了一处茶楼，与那伙计说明来意，并递上玉佩。
伙计查验一番，将她们请到雅间，差人去太师府通知红袖。
半个时辰后，红袖与萧瑾岚一起来到茶楼雅间。
婆子一见她们就跪了下去：“贵人，求你救救我家姑娘吧……”
红袖把人扶起来：“有话好好说。”
婆子便将萧沐雪大闹小院一事细细道来。
萧瑾岚听完眸色沉静，问道：“那柳姑娘找我，是要谋求生路了？”
柳青蓉神色凄凄：“觍颜相求，是青蓉失礼，青蓉纵有过错，可腹中孩儿何辜？青蓉恳求小姐相助，让青蓉顺利诞下孩儿。”
萧瑾岚沉吟片刻，看着她：“我可以帮你，但必须照我的话做。”
柳青蓉毫不犹豫地答应：“但凭小姐吩咐！”
萧瑾岚点点头：“好，回去等我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