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除夕夜
宋方宇说了几句场面话，顾思远也都一一应下，心里倒并不觉得他是禀了宋舒月的意思来的。
因为今日一早递铺便送来了宋舒月的信，前两日他们方才回邺州，思羽便写了信报了平安。
宋府来人，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有劳宋公子走这一趟，只是今日我恰巧有要事在身，不得不出门，改日再留宋公子留下来用饭吧。”
顾思远说着，人已经起身，赶客的意思十分明显。
宋方宇也没法强留，颇有些遗憾的离开了宋府。
这偌大的庭院，他甚至不知道顾思羽住在哪个院子。
却也只能先回了府里，来日方长再慢慢筹划吧。
除夕前的两天匆忙过去，直到除夕这日，陆承言还没有回来。
前两日收到禁卫司传回的信，说是案子已有进展，归期将近，只是除夕将近，不知能否赶得回来。
复诊时，宋舒月将顾思羽留下的画像和信交给了徐清离。
徐清离展开画像，画像上是他坐在琴桌前，风微微扬起四周的帷帐，他的手指轻拨琴弦，似乎有乐曲倾泻而出。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他记得，先前她也曾画过一张类似的，只不过他是孤身一人，如今他坐在琴桌前，身旁好像还坐着一个人，裙角翻飞，只是被帷帐挡住了。
是她吗？
画上只画了隐约的一片衣角，感情隐晦，徐清离缺不自觉的弯起了唇角。
自古以来，不论男女，将自己与心仪之人画在同一幅画像上，送给对方，便是定情之物。
虽然只有衣角一片，可这感情犹如海啸山崩一般，几乎呈崩塌之势。
他绝不让她错付。
信里，她用近乎撒娇的语气表达着思念与不舍，明明是娟秀的小楷，用词仍旧规整谦顺，他眼前却仿佛能浮现出她念着这信时娇憨认真的模样。
他从未觉得自己能有幸遇着一个如此珍视他的人，可就偏偏遇到了，不知是否是老天对他的垂怜。
徐清离捏着信纸，嘴角的笑就没有淡下去过。
宋舒月实在吃不得狗粮，复诊之后便回了宁园。
如今她已经开始复健，有几个月没正儿八经的走过路，感觉两条腿已经快不受她的控制了。
院子里，青栀陪着陈会踢毽子，苏荷则扶着她在院子里一圈一圈的走着。
“瞧着您恢复的不错，只需好好将养着，想必不日便能完全康复。”
她伤的虽重，好在是没有伤到筋骨，否则只怕还要多养两个月。
今日除夕，院子内外都十分热闹，下人们将红灯笼挂满了后院，各门上也都贴上了春联，远处隐约响起几声鞭炮声，各处都带上了春节的气氛。
“瞧着前院里正在准备年夜饭，大夫人遣人来问，王爷王妃有没有想吃的菜色呢。”
前头院里的侍婢来问，满脸的喜色，瞧着今日是热闹着。
“就做一道八宝糯米饭吧，多放些红豆和蜜糖。”
宋舒月沉吟了片刻，道。
“是，”侍婢应下声，“除了八宝糯米饭，再替王妃备两道您最喜欢的荷叶蒸鸡和粉蒸排骨怎么样？奴婢记得先前您最喜欢这两道菜了。”
“也好。”宋舒月点点头，“有劳你们了。”
荷叶蒸鸡和粉蒸排骨都是原主最爱的，有劳这小侍婢还惦记着她的喜好。
“姑娘言重了，这本是奴婢们的分内事。”侍婢笑着像宋舒月行了一礼，“待前院都准备好了，奴婢再来请王爷王妃。”
侍婢前脚离开，青栀后脚便端着一盅金玉羹进了主屋。
“王妃，瞧着里年夜饭还有几个时辰，先喝碗羹吃些糕点吧，前院厨房里新送来了新鲜的栗子糕，味道最好了。”
宋舒月接过碗，喝了几口。
喝完羹，宋舒月坐在案前整理医案，一晃眼，便已经天擦黑了。
城中各处响起鞭炮声，淡淡的火药味夹杂着鞭炮纸爆炸烧着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宋舒月在门前驻足，看着天边有些昏沉的夜色，感觉到了丝丝年味。
天色微沉，今夜格外冷，瞧着像是要下雪。
宋舒月仰头看着天色，今夜瞧不见月亮，夜幕深沉，远处有烟花绽放，一瞬间点亮一片天幕。
不知道现代是不是也除夕了，厨房里有没有做爷爷最爱的排骨玉米汤，还有八宝糯米饭。
好想回家。
想念爷爷慈祥的笑脸，想念满桌热气腾腾的饭菜，想念一大家人围坐在桌前，想念微凉的果汁，还有长辈们的红包。
宋舒月轻叹一口气，有些怅然。
门外突然有烟花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