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幻觉
施耐德作为卡塞尔学院执行部的部长，如果执行部是一把长刀的话，那么施耐德就是这把长刀的刀尖，他绝对不可能会有任何的玩忽职守，也同样会以更高的标准来磨砺自己，像他这种人在未来是绝对不可能跟执行部的那些专员们打成一片。
施耐德必须要让自己冷血起来，甚至是铁血起来，只有这样，他的每一条命令才能够准确执行，甚至是高效执行，而只有将他的命令高效执行之后，才能够减少更多的伤亡。
施耐德的情绪也缓缓的平复了很多，其实在这十年的时光里面，他总是会不断的回忆着，所以那种痛苦也在他心中时刻交替着，只是有很多次他都会平复之后缓慢调整。
施耐德下意识摸了摸身上，他想要再抽一支烟卷，然而在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本承装烟丝的盒子里面依然空空如也了。
施耐德心中涌起一股浓浓的失落，因为他知道最后一份烟丝也被自己给抽完了。
甚至在施耐德心中还有一点点后悔，因为他觉得为什么要过于贪心的将那最后一份烟丝给抽完了？为什么克制不了心中的诱惑呢？甚至为什么要让曼施坦因的家伙多卷一些烟丝呢，施耐德觉得他甚至连最后的那份回忆好像都没有了。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伸了过来，那只手里面赫然有着一包烟，施耐德抬头看去，赫然就看到了曼施坦因这家伙递过来一包烟。
“施耐德部长，你要是想抽烟的话，还是抽这个吧，虽然我很久之前就已经戒烟了，但是在我身上一直都习惯性留一包，只是一直都没有认真抽过罢了，而且你也明白，虽然戒了烟，可身上一直留有一包香烟的话，心中总会有一种非常奇特的踏实感。”
曼施坦因所说的话也同样让施耐德深受感触，因为他觉得曼施坦因说的也的确对，在他身上也有那份烟丝，虽然一直都没怎么抽过，可要在身上的话，始终都是有一个念想，可如今当那包烟丝彻底抽完之后，他心中变得非常复杂，甚至罕见的出现了后悔这样的情绪。
看到施耐德迟迟没有接过，曼施坦因还以为是前者抹不开面子，不由得继续说道：“施耐德部长，就当是刚刚我抽你的一份还礼好了，而且现在看来，你可能比我更需要来上一根，拿着吧，可以的话这一包都给你，反正我还可以继续接着买，而且我也没有你那种收集烟丝的想法，我想要买的话随时都能够来上一包。”
“谢谢。”
施耐德最终还是拿过了曼施坦因递过来的香烟。
他从香烟盒子里面抽出来了一根，曼施坦因拿着火机，紧接着凑上前来为施耐德点燃了这根香烟。
施耐德深深的抽了一口，那对铁灰色的眸子微微眯起来，似乎是在感受这根香烟的味道，虽然没有他那种烟卷气息强烈，可总归能带来一份类似的感受。
曼施坦因再度问道：“施耐德部长，我想问一下，难道在这长达十年的时光里就没有一点关于格陵兰海域的线索吗？而且那头纯血龙类最终结局到底如何？是被杀死了还是消失不见了？又或者是……”
曼施坦因说到这里的时候，欲言又止，似乎想说又犹犹豫豫的。
施耐德看着对方的眼睛，沉声说道：“曼施坦因教授，如果你有其他的话要说的话，大可以说出来，我能解释的都会解释给你听的，对我来说，当我真正要给你讲解出曾经发生的灾难的时候，我就已经毫无保留了。”
曼施坦因深深的叹息一声说道：“施耐德部长，我想说的是，有的时候你有没有仔细想过，曾经在那片冰海里面发生的事情，我指的是当你真正下潜到两百米深的时候，所遇到的一切经历，有没有可能，我是说有没有可能，会不会也都是你的幻觉呢？也许你压根就没有遭遇过那次攻击，只是因为遇到了寒流，然后才……”
然而在说到这里的时候，曼施坦因下意识就闭嘴了，不是他不想继续说下去，而是彻底不敢说了，因为他能够感受到先前气息还相对平稳的施耐德在这一刻却变得无比可怕，那对铁灰色的眸子变得无比狰狞，正死死的盯视过来，甚至有一种恨不得要彻底撕碎曼施坦因的样子。
曼施坦因被施耐德的这种眼神盯得非常恐惧，所以就下意识的再也不敢说话了。
曼施坦因真的有点慌，因为他觉得前一秒施耐德还好好的，而且自己还亲自递给了他一包烟，对方甚至明明都已经抽起来了，很显然也表示认可，可没想到施耐德转眼之间就翻脸不认人了。
当然，曼施坦因也知道施耐德的血统很有可能再度发生了紊乱，甚至几乎快要失控。
然而当施耐德说出来下一句话的时候，曼施坦因才意识到对方为什么会如此状态。
“曼施坦因教授，你刚刚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以为我说的所有话语都是在撒谎吗？还是说你觉得我那些痛苦的经历都是我所谓的幻觉，都是我一个人在那里异想天开，然后自己怀疑自己，足足折磨了十年的时间？”
施耐德的话语显得很冷很冷，像是从地狱里面刮来的一阵风，曼施坦因在这一刻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看向施耐德，也彻底明白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下意识的就开口连忙解释，“施耐德部长，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所经历的，或许是龙类胚胎领域激发的幻觉，又或者是其他幻觉，你先听我的分析。
首先你在那场格陵兰海域里面，并没有见到其他学员的尸体，对不对？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又怎么可能呢？而且你也说了，那些学员们都曾经是你手底下的精英学员，他们同样配合的很默契，一旦真正遇到危险，多多少少会留下一些痕迹的，哪怕是死亡也会留下自己尸体，可明明一切都消失不见，也许你们出现的根本就不是一个地方，也许你们都各自经历了一场幻觉，只不过他们死掉了，也许他们因为那场幻觉都游到了那片海域的其他地方，而你却恰好是另外一个地方。
而且你当时说你真正射击到了那头纯血龙类，可就算是垂死的龙类，其实力也足以会杀死你的，绝对不可能会幽幽对着你吹上一口气息，施耐德部长，请你放心，我说了这么多，绝对不是误会你，或者是讽刺你，又或者是以为你自不量力的在幻想着什么，我只是单纯给你做出一份分析。
而且你也不想让曾经的那些学员们死的不明不白吧，我只是想帮助你弄清这个事情的真相，也同样想帮助你走出那份痛苦，所以请你千万千万不要多想，我所说的这些所做的这些，出发点都是为了想要了解曾经发生的事情，甚至直接弄清楚当时发生的真相，仅此而已……”
曼施坦因说话的语速很快，因为他生怕施耐德彻底完成暴走了，一旦如此的话，到时候一切都无法挽回，施耐德只会朝着深渊坠落，最终沦为死侍，然而在卡塞尔学院里，以施耐德这种血统强度转变成了死侍，其实也就跟一位A级混血种的实力差不多，任何一个执行专员都能开枪射爆对方的脑袋。
可如果真在学院里面发生这样的事情，甚至还是施耐德这位卡塞尔学院执行部的部长发生了这种意外，那么这无异于在卡塞尔学院师生们心中是一次重大打击，甚至很有可能会让那些执行部专员们心生崩溃，虽然施耐德在他们的心中就像是一个魔鬼教官，时刻都在训练着他们，时刻都对他们表示不满意，时刻都想让他们变得更强大，但同时那些执行专员们也非常敬畏施耐德。
他们觉得有这样一位魔鬼教官在督促着，并没有错，如果施耐德一味的放纵他们，他们只会变得越来越弱小，甚至很有可能在下一场执行任务之中就会被杀死，而正是因为有了这位魔鬼教官的时刻管理，他们才会变得更强大，才不会被那些失控的混血种给杀死，跟自己的命相比，所谓的严格管理算得了什么，哪怕真是流了很多血，可只要命还在，那么一切都在。
所以卡塞尔学院的专员们真的是非常敬畏施耐德，畏惧对方的手段，然而敬佩的也同样是对方的手段，所以施耐德在卡塞尔学院执行部的专员们心中威望很高，仅次于昂热，如果施耐德真出现了意外，甚至还需要让执行部的专员们来进行处决的话，相信很多人内心都会崩溃的，这甚至很有可能会成为卡塞尔学院师生们内心的一个巨大阴影，搞不好会影响未来屠龙战场上发生的一幕幕。
所以曼施坦因在这一刻才会赶紧提醒施耐德，绝对不能一错再错。
然而就在曼施坦因说了这么多，想要彻底跟施耐德解释清楚的时候，施耐德却并没有过多的辩解，而是直接摘下了脸上的黑色面罩，据说这份面罩已经戴了十来年了，从来都没有摘下来过，在曼施坦因的印象之中，施耐德也从来没有摘下来这种面罩，无论是在什么场合都没有摘下来过。
可如今对方直接将其摘了下来，不，看起来更像是直接扯了下来，甚至上面还有完全没有愈合的伤势，那些血水在昏暗的灯光下溅射起来，而曼施坦因同样也下意识的看到了施耐德面具后的那张脸。
他整个人猛的哆嗦了一下，甚至差点被吓出了心脏病，因为他彻底看清了施耐德的脸庞，那是一张让人深感恐惧的脸庞，看起来像是被火焰狠狠舔过一样，上面满是肉芽，而且结痂了一层又一层，不仅仅是脸部的肌肤，甚至连五官都完全发生了变化。
对方的鼻子直接凹陷下去，像是被某个东西啃食过，显得乱七八糟，就连嘴唇都没有了，露出了上嘴唇的一排牙齿，甚至能够看到结痂的牙龈，而一根细长的软管直接从对方的鼻子部位捅了进去，连接着身体内的某一个器官。整体看下去施耐德的这张脸更像是一个被撕碎了的娃娃，然后又被强行的整合在了一起。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绝对是一张能让所有人做噩梦的脸，如果被普通人看到，说不定会被直接吓出精神病来，尤其是此刻施耐德那对铁灰色的眸子犹如恶鬼般凝视而来的时候，曼施坦因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曼施坦因无比惊恐的说道：“施耐德部长，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你稍微克制一下，我仅仅只是想帮你弄清楚当时发生的具体事件的真相。而且施耐德部长，我也知道你这些年以来一直的坚持，我们都是老朋友了，我也一定会拿出所有精力来帮你调查曾经的那一切。
然后还有校董会，那群人阻挠又如何，其实在我心中校董会也是非常恶心，而且说实话，本来校董会的一些人也同样找过我，他们甚至想要让我跟他们站在一块儿，然后一起来将昂热校长给弹劾掉，从而选拔新的校长，但这些都被我给严厉拒绝了，因为在我心中卡塞尔学院的校长只有一个，那就是昂热校长。
不管校董会给我许诺了什么财富，我都压根不在意，因为我知道只有昂热校长在的卡塞尔学院，那么这所学院才有灵魂，所以从一开始我也就站好队了，从一开始我们就是一伙的，所以施耐德部长你可一定要冷静啊。”
尽管这一刻在曼施坦因的手里还有那把炼金手枪，然而他却没有半点安全感，他仿佛觉得施耐德随时都会像一头恶鬼一样扑过来，他上半身下意识的后仰着，似乎想要与施耐德保持一个安全距离。
然而施耐德却在这一刻语气幽幽的开口了。
“曼施坦因教授，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的脸，这就是曾经被那头纯血龙类喷过的脸，如今你能说我曾经所经历的那一切都是一份幻觉吗？如果你认为是幻觉的话，请在这一刻直面我的脸。
曼施坦因教授，抬起你的头来，好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