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曹贼，终究还是变了！
东海郡，下邳县。
张良平静的看着竹简，看完后便将竹简掰成两段。随手丢进火盆，看着竹简熊熊燃烧。虽然就在火盆旁，他依旧感到了后背升起阵阵凉意。
“子房，竹简上写的什么？”
秦嘉面露古怪，不明所以。
“曹君，背叛了我们。”
“什么？”
秦嘉猛地站起身来，而后连连摆手，无比笃定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曹君早年便谋划反秦，甚至还帮助我等，救了不少人的命。子房莫要忘记，你的命也是曹君所救。若非是曹君指点，只怕你早已死在郑县。”
即便是素来冷静的张良，此刻呼吸都无比急促。他虽然对曹秀一直都有防备，但心里头是不愿相信他会叛变的。毕竟，曹秀对他们而言太过重要。若是叛变，那他这十年来的筹划全都白费！
甚至，无数义士皆会因此而死！
可这回，他是真的破防了。就连项梁都愤怒不已，甚至是直接挟持了任敖，还说要派人质问曹秀。若解释不清楚，那就同归于尽。曹秀死了，对秦国同样是巨大的损失。不给他们活路，那就都别活！
秦嘉望着张良，颇为费解。
平日里张良是风度翩翩。
哪怕遇见秦吏，也能笑脸相迎。
可现在，却是充斥着杀意。
张良来至东海郡后，便找他提到了赵歇的事。还说总觉得那赵正有些古怪，似乎是刻意挑拨赵歇与曹秀的关系。曹秀虽然有些事比较出格，但也算是符合他的性格。
所以，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能让张良如此愤怒？
甚至，还因此动了杀意！
“秦君所言，良都知道。”张良舒了口气，而后无比冷漠道：“但是，人终究是会变的。先前赵歇怀疑，良还觉得是那赵正刻意挑拨，甚至怀疑其身份。但现在看来，这曹贼终究是背叛了吾等。或许是因为那秦国许以重利，令他彻底迷失。”
“究竟是如何了？！”
秦嘉都急眼了。
张良瞥了他眼，摇了摇头。
“他断了我们的活路。”
“老夫不明白。”
“这竹简，乃是项梁命人送来。”张良指向火盆，冷漠道：“这曹贼上书谏言，提出公子守国门的法子。换而言之，就是派遣公子至燕齐楚三地担任郡丞或是县丞。吾等能在东海等郡立足，靠的就是与郡县长吏打好关系。现在，你觉得呢？”
“这……这……”
“怎么可能？”
秦嘉满脸匪夷所思的瘫坐在地，若非张良所言，他是真的不敢相信。关键这事秦始皇还真可能做得出来，秦国单单公子就有十八位。而且秦国废除分封，这些公子就没了出路。
还有就是秦国的传统艺能，素来不养闲人，经常有公子为将为相。所以说，担任郡丞或者县丞也是理所当然。郡丞与县城类似，都属于是副职。当郡守或者县令出意外时，就由他们暂时顶替。
让公子担任这些郡丞县丞，也是相当合适，还能让他们学习辅国治民之术。这样的法子，估摸着也就只有曹秀能想的出来。要是真的这么干，那他们可就全都玩完了。
就和张良说的一样。
他们这些年能混的风生水起，全靠拉拢郡县长吏，方能在当地立足。可要是当公子来他们这，哪怕什么都不说，也是种变相的威慑。
至于贿赂公子？
但凡脑子没病，绝不会这么干。
“此事为项君所言。”张良神色平静，继续道：“他是自咸阳探子口中得知此事，据说这事已经传遍了咸阳，无数大儒博士皆不认可此事，但是那暴君却是心意已决。还说要尽快挑选合适的公子，派至各郡为吏！”
“这……”
秦嘉满脸匪夷所思。
他是真的不愿意相信此事。
他和曹秀的私交相当不错，因为距离比较近的缘故，所以经常会去曹秀府上蹭饭。闲暇之余，他与曹秀也经常会讨论时政。有时说到兴起的时候，曹秀会各种抨击秦国，他同样是受益匪浅。
现在张良告诉他，曹秀背叛了他们。
试问，秦嘉又怎会相信？
“莫要说伱，我也不信。”张良长叹口气，而后无奈道：“如果仅仅只是这事，我其实还能理解。但是，却不光这件事。项梁昔日在栎阳犯事被抓，他同样是秦国的通缉犯，若被交上去必死无疑。后来是曹咎写信给栎阳的司马欣，将他放了出来。”
“所以呢？”
“曹秀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他也知晓了此事。上回项梁去了沛县见他，结果就给了他个下马威，提及此事。项梁起初倒是并未在意，而后便回到了吴县。可他没想到，司马欣和曹咎皆因勾结反贼而被处死。栎阳县上下官吏皆被清洗，连带着县令都不例外。这职位，显然是给曹秀留下的。”
“……”
秦嘉怔怔的听着，已是无言以对。他虽然和曹秀关系好，但这事压根就没法洗白，就算想要给他找理由都找不出来。
没错，曹秀现在的确是卧底。他为了往上爬，肯定需要做出一些比较出格的事。就好比先前提到的镖局，对秦国有利，对他们也有好处。凭借镖局的令牌，他们可以自由出入各个郡县。这种事曹秀做的再多，他们都不会有什么想法。
可是，这回就出格了！
公子戍边等同是绝了他们的后路！
而且，曹秀明摆着是要杀人灭口……他现在可以暗中检举，借秦国之手杀了司马欣和曹咎，那以后就能杀了他们。
“子房打算如何？”
“去沛县，做个了断。”
张良轻飘飘的开口，既然要去，自然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他有曹秀的所有罪证，只要他出任何事，那曹秀也得死。这些年的恩恩怨怨，总是要了解的。
“子房不怕吗？”
“我只是不愿就此放弃。”
张良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曹秀对他们而言实在是太过重要。
若他真的背叛了秦国，他们必死。
既然都是死，那肯定不能便宜秦国。
就算是死，也得让曹秀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