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说什么？”杨柏文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老爹。
看的杨大爷有丢丢害怕，紧张的握住老妻的手，“秀琴…”
“你别吓他。”方秀琴温温柔柔的，却暗含警告。
杨柏文：好嘛，他就是个多余的。
在老爹和孩子之间，他母亲的第一选择永远都是他爹。
哼，了不起啊，谁还没有个亲密伴侣呢。
但原则性问题绝对不能妥协。
杨柏文：“妈，你也由着他胡闹？就爸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药，有没有毒性都不知道，你怎么能吃呢？”
方秀琴：“都是你爸的一番心意。”
“你看他都糊涂了，知道我生病了还记得给我买药呢。”
“我不吃，他要担心的。”
杨柏文又急又气，管不住自己爹，又劝服不了自己妈，他现在气死了也没用。
这对老夫妻你侬我侬的执手相望，正高高兴兴呢。
哪管孩子在旁着急上火。
“儿子，你现在快点给你妈买点粥，她等会铁定要吃的。”杨大爷兴高采烈的说道。
杨柏文看向自己母亲，方秀琴点点头，“那就买点儿吧。”
她现在已经是胃癌晚期，早就进食困难。吃东西对她来说就是折磨。
但看着老伴开心的模样，方秀琴还是不忍让他失望。
粥买回来了，在杨大爷的催促下，方秀琴小抿了一口。
她已经做好了呕吐的准备了。
谁知，香甜的米粥一下就打开了她的胃口，久违的饥饿感席卷而来。
一口接一口就没停，不知不觉中就把一大碗粥给喝完了，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
反应过来，方秀琴有点不好意思。
杨大爷笑眯眯的，“我就说了吧，那药吃了就能吃饭，吃了饭这人身体就好了。”
杨柏文震惊，声音都在颤抖，“爸，你给妈吃的是什么药？”
“大力丸。”
杨柏文：这一听就不靠谱，就像是地摊上的假药丸，号称包治百病。
杨柏文自是不相信的，但耐不住隔壁病床的小伙子眼馋。
小伙子看着比自己病情更严重的老太太一口气炫了一碗粥，羡慕的眼泪水都要掉下来了。
他馋的是粥吗？不，他眼馋的是生命值。
”大爷，你那药还有吗？我可以出一倍，不，出三倍的钱购买。”
杨柏文：“….”
小伙子，我劝你冷静。
人到了绝境，只要是一丝希望都想要抓住，即使知道那是假的。
杨大爷得意，从怀里掏出一颗黑乎乎的芝麻丸，“给你，2000块一颗。”
“小伙子有眼光，吃了药到病除。”
杨大爷敢卖，杨柏文不敢呀，“爸，你别胡来。”
小伙子虚弱的身体迸发出巨大的力气，一把抱住杨柏文的大腿，“大哥，求你了两千块卖给我吧，不然…不然三千块也可以。”
普通人寻常的一日三餐，对他来说却是奢望。
以前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对一碗粥梦寐以求，就像他不能预料自己年纪轻轻就患上了胃癌一样。
为了工作无限的透支自己的身体资本，到现在方感后悔。
“哥，求你…我可以签下保证书，以后有任何意外，绝对不找你们麻烦。”
杨柏文坚决不同意，“不是这个问题….”
小伙子都瘦到脱相了，身体单薄的像是一阵风就能吹倒，还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一把抢过杨大爷手里的黑丸子，囫囵的吞进了肚。
“哥，吃掉了。”小伙子睁着他那双凹陷的眼睛，得意的看着杨柏文。
随后掏出手机，在外卖平台上点了评价最好的一家粥铺的…白粥。
杨柏文无语，“小周，我好像听你说过你是985院校毕业的吧。”
醒醒吧，这是货真价实的假药，一颗3000，买的人不害怕，卖的人瑟瑟发抖。
小周莫名：我985毕业，跟我想要挣命有关系吗？
他也真是被逼到绝境了，身体内的癌细胞已经扩散，没几天好活了。
反正没几天好货了，试试就试试呗。
小周也没真想着自己能好转，理智上是知道绝对不可能。
感性上却幻想着或许有希望呢。
小周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偏到隔壁床的方奶奶身上。
卧槽，她竟然在吃水果？
杨大爷抖着手把剥好皮的橘子，一瓣瓣的喂进老妻的嘴里。
看着她吃，满脸幸福。
八点半，查房时间。
呼啦啦，最强白衣天团闪亮登场。
他们的身后又跟着一群的实习生，规培生，将整个病房围的水泄不通。
看到方秀琴在吃东西，一群人紧盯着她看。
看着她吃完橘子，吃香蕉，又吃了一包适合老人家的软口糕点。
“老太太胃口真好。”有人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我没记错，这是消化内科吧….3床是…”说话的人赶紧看了下病人资料。
确定是胃癌晚期没错。
见到医生，杨大爷急哄哄的炫耀，“秀琴已经好了，我们不住这儿了，她等下就跟我回家。”
“方奶奶已经好了？”
“是，我已经给她用了神药——大力丸。”杨大爷得意极了。
在场所有的医生：…..
旁边的杨柏文尴尬的想有个地洞钻了进去。
主治医生：“我了解家属们急迫的心情，但外面的那些所谓偏方最好还是不要轻易尝试。”
接下来几天，在消化内科所有的医生的见证下，方秀琴和小周以奇迹般的速度快速复原。
一天好过一天。
病房中病状最轻的5床，在今早突然病情恶化，抢救无效死亡。
而属于病状最重，被医生下达了死亡通知的小周，却盘在病床上，左手拿着鸡腿，右手拿着苹果。
脸颊丰润了很多，比起之前瘦的跟骷髅架子一样的模样有着天壤之别。
其他病房的病友，都跟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直接将病房口堵住。
病重的连路都走不了的男人，被家属背也要背过来。
一群人饿狼似的眼神冒着绿光，直勾勾的盯着方秀琴和小周。
就，就很瘆人啊。
杨柏文吓了一跳，“你，你们想干嘛？”
扑通一声，最前头的人扎扎实实的跪在地上，“你们的药，能分我一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