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对劲！
倪绫和陆梓墨面面相觑，只互视了一眼，又再次把注意力投到阿森那头，妩媚美女已经说完了耳语，白皙的手指在他的脸上柔柔一摸，像在安慰。
旋即，她勾唇微笑，朝着喷泉外的停车场走去。
天色已渐暗，骤得，喷泉的灯光秀启动。
像是在庆祝盛典一般，随着悦耳的音乐，大大小小的水柱如礼花瞬间绽开，又轰然坠洒，激起漫天水雾。
绽开，坠落。
不断变化着造型与颜色，美轮美奂。
大家的目光全都被吸引了过去，有人举着手机摄像，有孩子兴奋地拍手，气氛一下热烈起来。
阿森仍然站在喷泉旁，随着灯光秀的变化，脸上被染了绚丽的色彩。
他动作缓慢地转头望向女人的背影，灯光下，瞪大的双眼显得有些诡异，两秒后，整个人朝着喷泉水池一头栽了进去。
“轰”得一下，激起了巨大的水花。
“不好！出事了！”
倪绫反应过来，瞬间站起，作势就要朝喷泉的方向冲去。
这时，有人先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是一身高定复古西装的唐琛。
“倪小姐，又见面了。”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倪绫坐下，“异人调查局办案，非相关人员不可入内。”
倪绫朝着喷泉方向看去，那里已经拉起了明黄色的警戒线，有两个强壮的调查员把湿漉漉的阿森抬出了水池，他的眼睛还维持着震惊的表情，只是姿势已僵硬，不知道死活。
调查员木木正蹲在他身边检查和抢救。
警戒线外围过来了大量人群，他们推推搡搡，窃窃私语，有些人目睹了事发过程，也是满头雾水，不明所以。
“别挤别挤……”为了预防拥挤发生踩踏事件，商场的安保人员在维持秩序。
倪绫知道自己不宜冲动，再次坐下，和陆梓墨都没有说话，静静等待着。
几分钟过去，木木对着唐琛的方向微微摇了摇头，表示人已回天乏术，救不回来了。
紧接着，一头脏辫的钩子从停车场的方向折回，也是摇头，面露凝重，显然他是去追那个妩媚美女的，结果无功而返。
“你们也看到了，这是一起谋杀。”
唐琛将目光从喷泉的方向移回，一手将桌上的玻璃杯拍碎，声音冷冽，“而且，就发生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
“是故意的。”一直沉默着的陆梓墨开口了，“他们完全没有必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手，甚至，还公然露脸，明显是在挑衅官方。”
“显而易见。”唐琛清理着掌心的玻璃渣，愤怒的情绪经过刚才那掌的宣泄，已显冷静，“那女的应该是来自‘灰域’的异人，能力不低，是个危险分子。”
“我能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倪绫问，“对方什么能力？”
知己知彼，这才能制定有效对策，对方既是冲着她来，又在挑衅官方的神经，他们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这可不合规矩。”唐琛一耸肩，打了个响指，“不过，谁让倪小姐是个妙人呢，唐某就小小地破例一次吧。”
很快，木木的报告就传到了唐琛的手机里，他看了一眼，然后把手机递给了倪绫。
报告上写：检查下来，阿森的身上没有明显外伤，其死亡原因是：心脏震击导致其出现破裂，而引发的猝死。
心脏震击！
那女人的能力竟可以直接攻击人的心脏吗？
“倪小姐，网红程晓晓直播发狂这件事造成了严重的负面影响，和社会恐慌，现在我们的压力很大呀。”唐琛慢条斯理开口，注意着倪绫的反应，“我很想听听，你对于这件事的想法。”
* * *
倪绫没有立刻说话，闭起眼睛，脑子里梳理着这两天发生的事。
有人给异人调查局发了一份匿名线报，告诉他们在她的身上有“诡雾”新型变异株abyss的抗体……
那么，什么人会知道这些呢？
她能想到的第一种可能是：对方确实知道她身上有abyss的抗体，出于某种目的，可能是出于嫉妒，也可能是单纯日子过得太闲，要找点乐子，他们设计了这么一个投喂游戏，并把事态不断升级，猫逗老鼠般耍着她和官方玩。
其二：对方并不能确定她身上有没有抗体，所以，想要通过官方来进行证实……证实之后有什么目的，暂时不详。
综合以上，不管是哪一种，能知道或猜测她身怀抗体这件事的，应该是很熟悉她的人。
而且，是从第五疗养院地下洞窟出来的某个……
想到这里，她心中似有所感，忽得一悸，眸中有蓝芒微闪，朝着围观的人群望去。
她的目光穿透了热情高涨议论着的人群，看到了一个沉默而立的身影，纤瘦的少年模样，个子不太高，似有些羸弱，穿着一件黑色连帽卫衣，大大的兜帽下，左半边脸上戴着乌黑的金属面具。
是个十分诡秘的魔鬼造型。
类似着名的“颦”面具，但只有一半，上有犄角，赤面镌刻铭文，怒目尖牙，散发着说不出的神秘。
面具少年露出的另外一半脸，肤色白皙，唇色妖异，毫无波动的眼眸正默默注视着她，嘴角微勾，透出一股桀骜不驯。
“059……”倪绫整个人愣住，喃喃喊出了一个数字。
059？！
唐琛不明白这个数字代表着什么，但他观察力十分敏锐，察觉到了倪绫目光的异样，她正死死盯着围观人群的某处，他立刻凝眸去查看，但天色已暗，人多又杂，他看了一圈，什么也没有发现。
“倪绫。”陆梓墨感觉到了她忽然变化的情绪，轻轻唤了一声，“怎么了？”
倪绫没有回答他，而是突然站起身，朝着人群的方向快步走去，她的速度很快，但走出去没几步，又陡然停住。
不见了！
她的目光在闹闹哄哄的人群中搜寻，那个戴着一半魔鬼面具的少年已隐秘无踪，倪绫只觉得心跳得厉害，有个疑问在不断敲击着她的脑子——
难道，这一切都是059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