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脚步一顿。
许泱泱差点撞上去，她受惊吓地往旁边看，就担心被人发现。见没人注意她，打算迅速把钱放在程聿安的口袋里。
今天程聿安买了六个包子给她吃。
她胃口小，吃不了那么多，只吃了一个。
李文慧也吃了一个。
剩下的四个就分给程聿安和赵成军。
可她不能给程聿安一毛钱，得给人家六毛。
因为给一毛钱太小气。
给六毛钱，她肉疼！
许泱泱只好速战速决，咬着牙把钱塞过去。结果不小心碰到一只滚烫的手。她立刻抬头，对上那双深邃的眸子只觉得头皮发麻。
“包……包子钱！”小姑娘语气格外硬气。
程聿安挡住她的手，眉梢一挑，眼底有笑意：“我不能请你吃个包子了？”
他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俩能听见的声音说。
“我妈不让我随便占人家便宜。”会吃亏的。
月光下，那张娇嫩的脸蛋透着晶莹的粉，檀口微张，好似无声的邀请。
程聿安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有机会你做个包子给我尝尝不就行了。”
“我不会。”
这语气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那就算了。”程聿安深深地看她一眼快步坐到车里。
他们俩的小动作很隐秘，没人注意到。
客人走了。
褚迎春拿着许泱泱的行李也从里面出来：“泱泱，咱们也回家。”
“我大姐不走吗？”许泱泱发现梁彩月才还在里面。
褚迎春解释说：“你大姐就住在这边不回去。她早上起来，还能先煮粥，省的我早起过来了。”
“这样啊。”
许泱泱跟着褚迎春往家里走。
从食堂就在家属院不远的地方，走过去也就是五分钟的。
夜晚的小凉风一吹，特别舒服。
许泱泱借着月色打量周围的环境，和老家没啥区别。
进了家，褚迎春的丈夫梁东辉和儿子梁卫国都在，褚迎春给他们介绍一番。
“这是你大姨夫，小时候还抱过你呢！这是你大哥。”
许泱泱看到梁东辉，眼眶一热，她忙装作害羞地低下头，乖巧地喊人：“大姨夫，大哥。”
“把这儿当自家住着，缺啥少啥就让你大姨给你买，不用跟你大姨客气。”梁东辉看到媳妇这个外甥女还挺意外，没想到小姑娘长的挺周正。
就他们这个家属院里，真找不到一个比得上这姑娘的。
难怪小姨子写信过来想让他们帮忙给这孩子找个对象。
梁东辉别看长着国字脸，为人很和善，整天笑吟吟的，附近的孩子们都特别喜欢他。跟她的大姨夫的性格也是一模一样。
“谢谢大姨夫。”
许泱泱心里难过又高兴，低着头的模样，让人误以为她害羞了。
“行了，人见着了，你们俩忙你自己的去。”褚迎春把丈夫和儿子赶走，领着许泱泱进了西屋。
“你哥住在东厢房，西厢房和西屋你住哪个都成。”
褚迎春让许泱泱自己选。
“西厢。”
许泱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西厢房。
她又不是小姑娘，东屋和西屋虽然隔着外屋，可半夜有啥动静，那也听得清清楚楚。还是住在西厢房好，啥也听不见。
“我给你拿一床被子，再往灶火里给你烧点火。不然炕凉，你个小姑娘睡在上面冰坏就麻烦了。”
褚迎春到外面去拿柴火。
许泱泱自己把炕扫干净铺上被褥，又穿鞋下地去找褚迎春。
褚迎春点着火刷锅，往锅里舀了不少。
“正好给你烧点水，你自己就在屋子里洗洗。”褚迎春知道小姑娘爱干净，想的特别周到。
许泱泱听着似曾相识的话，眼眶一热，又有点想哭。
她大姨也是这样的。
那时候家里条件有限，每次放暑假回来，大姨都会给她烧炕烧水，让她洗澡。
“大姨，不用烧那么多，太废柴火了。”许泱泱知道这个年代柴火不够烧，粮食不够吃，物资紧缺。
褚迎春笑着说：“咱们这儿可不是你们家。咱们这儿人少地多，柴火够烧。明儿早上起来，你看看广场上堆着的麦秸子就知道了。”
“那我自己来吧！您都累了一天了，我自己烧火就行。”许泱泱有好多年不烧火了，但是从小就会的技能虽然手生，但也能胜任。
褚迎春没让：“泱泱，你坐这儿，咱俩说说话。”
“好。”
褚迎春拿着玉米皮做的蒲团过来，坐在褚迎春旁边。
“你妈发电报过来，让我给你找个对象，这事儿你知道吧？”褚迎春瞅着外甥女红扑扑小脸，心里喜欢，可到底还是沉甸甸的。
这模样放在古代小户人家里都是祸害。
寻常百姓家哪里能养得起这样的媳妇。
“知道。”许泱泱心里叹气，她知道褚迎春要问啥，也没等她问出口，就主动说了，“我妈原本不想让我远嫁的。只是一个相亲对象家庭条件好，但他两条腿不能走路。前几年还能骑自行车，现在只能坐在轮椅上。我妈不想得罪人，就让我来找您了。”
褚迎春听着这云淡风轻的话，就知道事实肯定不像许泱泱说的那么简单。
“以后你就踏踏实实地在大姨家里住下，啥也不用想。到时候有合适的对象，咱们再说。”褚迎春见水温差不多，就起身离开，让许泱泱早点洗了睡。
许泱泱看着眼前的木头盆，有一米五宽，人坐在里面绰绰有余，要是再高个五十厘米就能当浴桶了。
她坐在里面给自己洗了个澡。
又费劲地把水倒在小盆儿里一点点泼出去。
忙活完，都半夜了。
许泱泱累得回到炕上秒睡。
第二天，她是被吵醒的。
院子里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她躺在炕上，看着漆黑的屋顶，想了半天才意识到自己在身在何处。
这不是自己家，不能睡懒觉。
许泱泱挣扎一会儿，坐起来把衣服穿好，叠好被褥下地穿鞋出门打水洗脸。
褚迎春在洗衣服，听到开门声回头：“泱泱起来了？”
“大姨，你起来的真早啊！”
许泱泱端着盆，走到洋井边上压点水要端进去洗脸。
褚迎春忙伸手拦住她，把她手里的盆拿过来。
“小姑娘家家的，别用冷水洗手洗脸，来那个的时候更要注意。不然等你老了，落得一身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