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孔鸣假扮的宋议员进去以后，何凡也不在意四名护卫诧异的目光，就近找了块路边石坐了下来。
邹巨接过何凡递过来的香烟，也没点火，皱眉问道：“你就一点不担心？”
何凡咧嘴一笑，反问道：“我需要担心什么？”
邹巨想了想，也一屁股坐到何凡身旁，把烟点上。
吞云吐雾一番之后，邹巨掸了掸烟灰，斜眼看向何凡说：“你觉得有人会帮我们？”
“一定会有人帮我们，五个议员肯定不是铁板一块，有人试图隐瞒尼尔森的事，就必定有人想要搞清楚这件事。”
邹巨又吸了一口烟，点点头。
“你觉得帮我们的会是谁？”
“方曦云，也就是孔鸣的上级方议员。”
“为什么是她？”
“孟俊与方议员肯定不止一次在莲湖私下接触过，所以孔鸣能轻易把他约出来，而且他说过备了后手防备方曦云，结果却阴差阳错用来对付我们。这说明方曦云在某些方面与孟俊的述求是一致的，所以不会是掩盖尼尔森行踪的人。”
邹巨熄了烟，又问：“那孟俊是谁的人？”
何凡撇撇嘴道：“谁的人也不是，没有人会喜欢被人查探心思，所以孟俊不可能成为任何人的心腹。孟俊这种人只能用，不能信。”
“那这个孔鸣，他是在演戏？”
何凡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不一定，也许他自己都是糊里糊涂被送到我们身边的。而且我觉得这个陈煦园也想见见我。”
“为什么？”
“如果他真的具有你们说的监控能力，我们俩的身份早就暴露了，现在我一路走到这里都没事，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貌似所有这些都是你的猜想而已，你就这么有把握？”
何凡笑了笑，看向邹巨说：“即便所有一切都是我的臆想，那等会我们被包围了就直接投降好了，打不过就加入，多简单。”
邹巨笑骂道：“你倒是光棍无赖。”
何凡也笑了，“越是到了他们这个层次的人，越是惜命，我的价值就越大。”
“那你还叫我过来做什么？”
“我可没说一定要你来，是你自己要来的。其实我本意是我一个人来就行了，我也好奇你为什么也要跟来。”
邹巨望了望湛蓝的天空，自言自语问道：“我觉得我们就像动物园的猴子，在这个笼子里打生打死，博人一笑而已，生或死又有多大区别？”
何凡也望向天空，一动不动，似乎想要望穿天空。
“或许我们连猴子都算不上，只是猴子脚边的蚂蚁，根本没人在意。”
两人说话间，入口处传来嘈杂的响动，何凡与邹巨齐齐扭头。
孔鸣已经化作原本的模样站在门口，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女人，中等身材，约摸三十岁年纪，一头清爽利落的短发，看上去十分精神。
邹巨小声嘀咕：“方议员？”
“估计是，我们过去。”
何凡站起身，朝着人群走了过去。
何凡在打量女人，女人同时也在审视何凡。
“这是特批证明，他们俩现在可以跟我们一起进去了。”
孔鸣对着四个守卫取出一个散发金属光泽的小黑球，轻轻按下球顶的小按钮，接下来什么都没有发生。
瘦小守卫却点点头，与其余三人退到一旁，让出了一条通道。
何凡看着眼前一幕，什么也没说。
女人站在原地淡淡笑了笑，一旁的孔鸣上前一步，对着何凡与邹巨介绍道：“这是方议员，你们跟我来。”
四人通过入口进入了星盟的核心区域，实际上不过是原来的b市的政府大楼和附属建筑群，占地面积并不算大。
孔鸣开口解释道：“我一进来就被方议员识破了身份，不过.......”
“让我自己来说吧。”
方议员打断了孔鸣的话，对着何凡和邹巨继续解释道：“关于你们的事，孔鸣都已经和我说了。我可以带你们去见陈煦园，不过他现在的状况很不好。”
说着方议员看向何凡，“也许你的能力可以帮助到他。”
何凡轻轻皱眉，“陈煦园身体出了问题？”
“一直都有问题，现在更加严重罢了。”
何凡听了没再作声，跟着方议员一起走进了市政大楼。
大楼几乎是空的，除了一楼大厅有几个工作人员和安保，一路上就没有看见其他人。
方议员解释说，星盟的运行管理基本都集中在安全区第二层区域，核心区域本来就没有多少人。
几人乘坐电梯来到地下二层，孔鸣被留在了电梯口。
方议员带着何凡与邹巨穿过两道厚重的安全密码门，来到了一处地下室房间。
“陈煦园就在这扇门后，你们见他之前，还有一个人想见见你们。”
方议员的话音刚落，身旁的空间就发生扭曲，空无一物的空间突然就像被掀开的帘子，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灰白头发的老者。
“孔市长。”
邹巨看见老者出声道。
何凡从并不认识什么孔市长，猜测这个老者应该就是孔议员。
老者走出来之后，身后的空间又恢复了平静，看上去无暇一体，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没错，我原来是b市的孔市长，现在是星盟的孔议员。现在环境大变，物是人非，你们还是叫我孔议员好了。”
孔议员见何凡不说话，问道：“你就是何凡，怎么，看到我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何凡轻哼一声，说道：“我们来这里的意图你们都已经知道了，你既然大费周章跑过来，不如开门见山，长话短说好了。”
孔议员脸上不悦的神色一闪而过，“年轻人，好多年没有人敢这样和我说话了。”
见何凡不做应答，孔议员转过身，方曦云会意主动上前推开大门，门内一片黑暗。
“走吧，先去看看陈煦园。”
孔议员双手背后，跺着步子走在前方，头顶的感应灯随着孔议员的前行亮了起来，何凡这才看清这是一条通道，在通道的尽头还有一扇门。
“你觉得星盟做得对吗？”
走在前头的孔议员突然没头没脑的蹦出这么一个问题，何凡一时没反应过来。
邹巨回答道：“既然孔市长已经和女神达成了协议，想必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孔议员叹了口气，呢喃道：“几十万人命啊。”
何凡这才明白孔议员说的是星盟与黎明的默契局，屠杀安全区这几十万人，不禁在心中暗骂老匹夫虚伪。
通道没多长，很快到了尽头，方议员几步上前，推开了大门。
很明显，虽然同是议员，依旧有尊卑之别。
随着大门被推开，充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灰白色大脑，占据了大半房间，而大脑的端部连接在一个剖开头颅的人体身上。
此人瘦骨嶙峋，带着呼吸机，身上插满密密麻麻的输液管，胸膛几乎不见起伏。
“这就是陈煦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