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宝很厉害哈。”赵俊民揉了揉赵安年后脑勺，大男人对这个没有养过的养子也有些不知所措。
“没事，阿爸。”赵安年有些不适应赵俊民的亲近，但对上男人眼神中的一丝亲近和讨好，僵着小身体没有动。
安衍乖巧地自己套衣服，好不容易把脑袋钻了出来，就看到阿爸和阿哥有些僵硬的气氛。
“毛衣太厚了，小弟手伸不出来了。”看着安衍气喘吁吁地吐着小舌头，赵安楠连忙上前想帮安衍穿衣服。
“哎，二宝，阿爸来。”
赵俊民突然觉得自己与这个家格格不入，几年不见的大宝二宝都知道照顾小汤圆，自己一个大男人啥啥都不行。
“没事哦，阿爸，我喜欢小弟的。”赵安楠不等赵俊民动手，就飞快地帮安衍把衣服穿好了，熟练的动作像是做了无数次。
“二宝真懂事”，赵俊民看着女儿精练的动作，做事麻溜的让人心疼。
“嘿嘿”，被爸爸夸奖，赵安楠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小姑娘第一次体会到害羞是什么感觉。
“对了，大宝二宝看看衣服。”满腔爱意没法挥发，赵俊民看着三个孩子团团坐望着自己，连忙着急地把新买的衣服抖出来。
“阿爸，我们先吃饭吧。”赵安年看着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和孩子相处的赵俊民，突然怀疑这个大老爷们儿是怎么照顾软软糯糯的小弟。
“我带小弟去洗漱。”赵安年主动把小拖鞋给安衍穿上，牵着小弟的手就往堂屋走去。
后面的赵安楠紧随其后，她对两年未见的爸爸又开心又拘谨，更不敢独自相处。
赵俊民不知道为什么三个孩子跑那么快，他和秀娟在外务工的时候，安衍也是乖乖不哭不闹，时不时对自己有个笑脸。
看着三个孩子头也不回的走了，赵俊民尴尬地把小衣服收拾好，想着自己是不是对孩子太冷漠了，导致孩子对自己都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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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的冬天格外冷，厨房的斜屋顶上挂满了冰锥，安衍看着头顶仿佛冰川世纪的画面，好奇地吐了吐小舌头。
“小汤圆，把手放热水里洗洗。”赵安年端来一盆热水，试了试水温后才放心地让安衍洗手。
“谢谢哥哥。”安衍听着哥哥的指挥，乖乖的把小手放进水盆，下一秒又猛地缩了回来。
“哥哥，烫！”委屈巴巴地仰着小脸蛋，安衍两只小爪子举得高高的。
“烫？”赵安年把自己的手伸进热水盆，拿了出来，对上安衍可怜兮兮的小脸蛋，怀疑地再次放了进去。
“不烫？”看着赵安年来回的动作，安衍也懵了，哥哥不怕烫？
“可能南方靠海没有那么冷吧！”王秀娟帮助赵奶奶一起做好了饭，这才看到三个小家伙一起洗手的状态，笑着向疑惑的赵安年解释。
“嗯。”赵安年点了点头，拿起小瓢颤颤巍巍地加了干烧凉水后，再带着安衍一起洗手。
今年的春节格外热闹，平常都是爷孙4人一起度过，今天赵俊民一家回来了，连小桌子都围满了。
“今天的菜好丰盛啊！”坐在小凳子上，赵安楠看着早上就有了四个菜，惊讶地小嘴都没合拢。
平时早上四个人，对着老面馒头蘸酱，偶尔炒菜的时候，早上能热一下剩菜，像今天这样新炒了四个菜，是去年大年初一的待遇。
赵俊民听在耳朵里有些不是滋味，他们在城里打工虽然困难，但每天还是要炒菜的。面对四个蔬菜，小女儿都这般惊讶，可想而知平常的生活条件。
“爸妈，我和秀娟现在手头有点宽裕，虽然盖不起来房子，但给家里留下点生活费，还能开个小店铺。”
“啊？开店？”赵爷爷听着小儿子的话，有些不解的追问，“是不是人家不要你们了？开店里买东西的人少吧？”
在他们农村，整个大村子就一个小店铺，虽然杂碎的东西都有卖，但依然很少有人去买，大家吃什么都自己种，连油都是自己打。
“城里不一样了，爸。”赵俊民知道现在城乡差距拉开，一时间也无法跟老人解释这种现象，只能大概解释，“城里很多人都买，挺好的。”
赵安楠听着爸爸那么说，不停地向一旁的哥哥使眼色：开店铺，岂不是有好多吃得了？
赵安年咬一口老面馒头，再喝一口米汤，心里对赵俊民这个想法还是比较赞同的。
九十年代大家以打工为主，如果把眼光放在打工人的日常，尤其是那些独自外出务工的单身男子，吃饭买东西是常见的事。
“唉，你们出去了，见识多！”赵爷爷叹了口气，他对外面的世界是封闭的，平常所有的消息都是邻里家常相互传来的。
安衍艰难的咽下老面馒头，娇嫩的嗓子呛的有些发疼，还是一旁的赵安楠率先注意到这个情况。
“小弟，喝米茶。”赵安楠小心翼翼地将安衍面前的米茶碗往外移了移，还跑到厨房找到勺子。
“谢谢姐姐。”安衍被赵安楠盯着，也忍不住露出笑，要一勺米茶就要往姐姐嘴里送。
“谢谢小弟！”从赵安楠记事起，他和哥哥都是自己独立吃饭，没想到第一次投喂来自小弟。
王秀娟也注意到这一对姐弟的互动，端起准备喂饭的碗慢慢放下，笑眯眯地看着女儿和儿子，好在没有出现相互排斥现象。
“哥哥也喝”，安衍喂完赵安楠，立刻把勺子转了一圈，递给了旁边有些羡慕的赵安年。
“不用”，赵安年看着喂过妹妹的勺子即将进入自己的嘴巴，连忙把头扬得老高。
十二岁的小男孩，已经把村里男女授受不亲记得牢牢的。
“哥哥嫌弃小汤圆啦！”安衍以为赵安年觉得自己是外人，所以不接受自己的好意，小嘴巴顿时撅得高高的。
“不是”，赵安年看着安衍欲哭不哭的小脸，顿时有些慌了，村里的小孩子都是泼猴，连妹妹赵安楠也以一敌三，和男孩子干架毫无含糊。
安衍依旧没有说话，大眼睛执着的盯着赵安年，拼命唤起哥哥内心深处的愧疚。
赵安年确实如安所愿，无措地对上几个大人看好戏的表情，最后拽着弟弟的小手，趴在老面馒头上啃了一口。
“我喜欢…小汤圆的。”赵安年的话有些含糊，不知道是不是嘴里的老面馒头噎的，还是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