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
外面还在下雨，雨已经有了变小的趋势。
起身，随手抓过一件衣服披在身上，白天看向窗外。
还是和往常一样，只有零零散散几家灯火，偶尔还可以闻到一缕人间烟火的味道。
沙发上，阿蕾奇诺蜷缩成一团，身上盖着一层白色的毛毯。
她缓缓睁开眼，但很快又重新闭上了眼睛，翻身，将头发上的东西擦干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喜欢站在窗台前，端着一盏热茶看向外面。
有的时候，他还会一个人坐在床上，手里捧着相册，时不时叹气。
说着什么“赢了，但没完全赢，输了，但没完全输。”
窗前，白天抿了口茶，他低头，看了眼正在蹭他脚踝的小松鼠。
魔神战争，坎瑞亚战争，他失去了所有，大大小小的战争，人心的险恶，早已经将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打磨成了不再有棱角的圆镜。
阿蕾奇诺起身，她走进卧室，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再拿起一件比较厚实的棉服。
“在想什么？”她将棉服小心翼翼的披在白天身上，和他站在一起，看向窗外的灯光。
“我在想，我是从什么时候失去了当初的心境，”手指轻轻抚摸着茶杯上的花纹，他侧过头，看向身旁的妻子，道“在魔神战争时，我见到过有人为了活命，亲手把自己的妻子，孩子虐杀，然后将他们分尸，放进锅中烹煮。”
阿蕾奇诺难得没有说话，她收回目光，和他对视着。
许久，窗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
“魔神战争，本就是一群魔神争夺七个位子的战争，普通人能保住小命已经很难得了，而且人本就是一种虚伪的生物，就算是我，只要给我足够多的利益，我也会毫不犹豫的背叛女皇。”
“我知道，但是你不曾见过那场景，孩子的手臂被人啃食干净，骨头被敲碎，只为了里面的骨髓，”白天垂下眼眸，他不应该多嘴的，干嘛说这些？
阿蕾奇诺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
“一旦发生了战争，没有谁是无辜的，正如冽娜图斯，他被人暗杀，尸体现在就放在棺材中，只等到合适的时间下葬。”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冽娜图斯被人刺杀，白天心中竟没有一点悲伤。
或许是从老爷子那里提前知道了这则消息，又或者是因为冽娜图斯本就是安东尼奥克斯那边的人。
“冽娜图斯死的前一天还在向女皇陛下举荐你，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女皇陛下肯定在等待着机会，”阿蕾奇诺并未继续说下去。
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要是说明白了就没有一点意思了。
“我晚上要出去一趟，”白天抬起头，他握住阿蕾奇诺的手，轻声道“大概一点回来，如果过了一点半我还没回家，那就代表出了问题。”
“嗯，我知道了，小心一点，”阿蕾奇诺没有问他为什么出去，只是嘱咐他小心行事。
这就是阿蕾奇诺深得白天喜欢的原因。
就算是夫妻，但她也不会一个劲的询问太多，而是会给白天留下属于他自己的隐私空间。
没有几个男人喜欢自己的妻子一直强势。
“老婆，我手里有三根草，猜猜哪根最长，”白天忽然举起手，手心赫然是三根不同长度的小草。
从阿蕾奇诺的方向看，这三根草都差不多的，不知道究竟哪一根长，哪一根短。
她眯起眼睛，撩拨着白发。
“这个长。”
阿蕾奇诺忽然伸出手，一把握住第四根草。
白天脸色突然扭曲了起来，他的小兄弟被捏住了。
剧烈的疼痛感让他龇牙咧嘴，像极了路边生气的小狗。
至冬城，郊外……
零看着手里的伪神之心。
她的眼眸中出现一抹寒光。
“大人，”一个黑袍男人走了出来，如果仔细一看就会发现他整个人都漂浮在空中的，脚根本就没有着地。
“让所有人准备好，刀给我擦亮，”零深吸一口气，她紧紧握着伪神之心，眼中透露着浓浓的怨恨。
既然你不愿意和天理开战，那就别怪我把你推上去了。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坐的。
你就算是想退出，但我们这些当下属的，怎么可能愿意！？
“一个月后，对仆人动手，尽量给我抓活的，”零重新打起白色小伞，冷冷道“活着的仆人，价值要远远比死去的仆人更高。”
如果白天不愿意，那就只能当着他的面把阿蕾奇诺杀了。
如果他真的喜欢阿蕾奇诺的话，那么就只能听从她的话。
如果不喜欢，那就自认倒霉。
“大人，登尔弥斯那边，他把冽娜图斯刺杀了，估计再过几天，愚人众就会逮捕他，请问，我们需不需要……”
男人做出抹脖子的动作。
很明显，他建议零杀了登尔弥斯，那个老家伙知道太多事情了。
“先不动他，那个老家伙，他对仆人动了其他心思，就算是我们不出手，他也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零看向至冬城的方向。
那里有万家灯火，但却没有一盏为她而留。
她喜欢了几千年的男人，现在已经是别人的丈夫了。
“和深渊教团的关系现在处理的怎么样了？”
“深渊公主已经和我们签订了契约，只要我们不打搅到她推翻神明的治世，那么他们就会对我们的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零点了点头，她很满意那位深渊公主的做法，最起码比创立深渊的那人好对付多了。
“你知道他最怕什么吗？”
“属下不知。”
“在魔神战争期间，他亲眼看到那群人易子而食，他为跟在他身后的人打下了一片乐土。
但有人利益熏心，出卖了他，欺骗了他，导致摩拉克斯一枪刺穿了他的胸膛。
那一枪，不仅仅刺穿了他的胸膛，也刺穿了他对人的最后一丝怜悯。”
黑袍男人倾听着，他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听到的，可现如今，他也只能当做没有听到了。
每一个上位者，都有着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