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球该是刚吃饱，雄赳赳顶开小门溜达出来，十分不屑的瞄了一眼沐晓，原地舒舒服服抻了个懒腰。
王妃也就罢了，一只畜牲也瞧不起她，差点儿把沐晓的鼻子气歪。
看左右无人，沐晓恶狠狠冲着煤球就踢出一脚。
“哈——”
谁知猫随主人，煤球躲得极快，躬着身子炸毛凶了她一声，找了个机会就扑上去给了她一口，而后果断在她抓到它之前跑了！
“嘶——你这个倒霉的畜牲！啊……等你没人要了，我扒了你的皮做成手炉套子！”
沐晓弯腰查看伤情，煤球早跑没影了。
冬天衣裳厚，可她的小腿处还是留下了几个清晰的孔洞。
脚再一着地，伤处扯着疼，定是被咬着肉了。
但是沐晓不能再耽搁，府中毕竟时不时有人巡逻。
沐晓忍着疼，趴下身子，使出吃奶的力气，脑门都累出了汗，才将将把屁股拽过猫门。
进了院子，沐晓拍了拍衣裳上的土，长出一口气。
一瘸一拐往院里走，她径直锁定了正房。
正房西侧是叶舜华的书房，东侧是午睡的地方。
在床榻、妆台处细细翻找了一遍，一无所获。
“会是什么东西……能藏在哪呢……”
沐晓嘟囔着，随手翻拣起叶舜华用的香粉和胭脂等，两眼泛着贪婪的光。
叶舜华用的东西本来就精致，皇后和安永清又宠她，宫里但凡有什么新玩意，别人那没有，她这却是必有。
沐晓一样一样看过去，有些便是在良妃那她都没见过。
比如她手里拿起来那盒玫瑰荔枝香粉，既美容养颜，又香气持久清新，据说是皇后偏宠儿媳，命人为叶舜华单独特制的。
反正王妃还要好几天才回来，这东西少那么一点点，肯定不会被发现。
于是沐晓对着镜子，美滋滋朝脖子上拍了些。
真不错，又好闻皮肤又滑溜，王妃用的东西就是好。
若是她也能混个王妃做做……
沐晓又翻出了亲王妃的常服，拿在身前比着。
果然呢，人靠衣装，她穿上这一身也不比王妃差。
恋恋不舍放下，又试了试口脂，这才想起来正事。
去了书桌边，沐晓翻了翻桌上，每本书都没放过，一页一页仔细翻。
都是些枯燥无趣的兵书和典籍，有些不知道被翻了多少遍，纸边已经软了。
沐晓泄了气，坐在椅子上看着周围的书山，不知从何处再下手。
两眼四处乱看着，突然差点叫出声，马上捂住了嘴。
煤球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就在桌子下，她的脚边。
兴许是因为屋子里有主人的味道，倒是没再攻击她，而是直勾勾盯着桌下某个位置。
“你在看什么？”
沐晓很嫌弃的皱眉，小心用脚尖推了推煤球。
“怪渗人的……快走快走！别在我身上沾了毛！”
被她推开一点，煤球却突然一跃而起，抓住了桌下的什么东西。
有非常微小的“喀嚓”声传来，桌边上突然有个半尺见方的抽屉弹出。
沐晓被吓了一跳，但随后狂喜。
“你这畜牲……还是有些用处的嘛！”
抽屉里静静放着一页澄心堂纸和一个空的鎏金穿心盒。
在看清那纸上书画的内容之后，沐晓如获至宝，高兴到接连摸了几下煤球。
“小畜牲，你可算是救了我的命了！”
煤球很嫌弃的跑到了贵妃榻上，一下一下舔着被她摸过的地方。
沐晓小心把抽屉复原，记清了位置，迅速溜走了。
回到仪静斋，邹令仪抽了抽鼻子，很厌恶的皱起眉。
“你用了叶瑾的东西？”
沐晓立马否认，“没有啊，我只是一直在找证据。”
邹令仪闭着眼睛冷笑。
“我眼睛是不好用，但也正因如此，嗅觉异常灵敏。你用了她独有的香粉，就不怕被人闻出来？”
沐晓知道她看不清，肆无忌惮的撇撇嘴。
不过只用了一点点而已，王妃平日还用熏衣香，谁还有你那种狗鼻子啊，能从中闻出那么淡的味道……
半晌没听她回话，邹令仪更加暴躁。
“眼皮子浅的东西……结果呢？把你查到的拿出来说说吧。”
这个瞎子，这么不客气还想坐享其成？门儿都没有！
证据是她找到的，功劳自然是她的，等没了王妃，瞎子也要继续禁足，她这个功臣自然会得到宽恕。
到时候她再努努力，与管事的处好关系，争取能伺候王爷。
如此飞上枝头变凤凰，指日可待。
凭什么把油水分给别人？
“王妃谨慎，我什么都没找到。”
“你撒谎！”邹令仪突然睁眼，眼神空洞但能见怒意，“你若空手而归，步伐怎会那么轻快！说！你到底发现了叶瑾什么秘密！”
沐晓白眼一翻。
看来这瞎子不光鼻子灵，耳朵也灵得很。
“奴婢步伐轻快，是因为听典膳所的郑妈妈说，王妃提前吩咐了晚上给所有人加餐，还有好几种点心呢！有……荷花酥、玫瑰酥、枣泥酥、八宝袋、金穗芋泥卷、脆皮一口香……”
沐晓掰着手指头说的开心，邹令仪却恼火非常。
又想找东西砸她，奈何手边实在没东西。
“你还在胡扯！你编出这种瞎话来，我只需传了郑妈妈一问便知！”
这还真不是瞎话，沐晓知道她要问，所以提前做了准备，当真去问了郑妈妈。
很有底气一叉腰，沐晓道：“您随便问，奴婢说的是实话，您不信我也没办法。”
两手一摊，沐晓又笑弯了眼睛。
“您不知道吧，那些点心，从前奴婢只在宫里尝过其中一两种罢了，真的是一口难忘，没想到出了宫还能吃到！您消消气，听我说，还有千层油糕、银丝卷、双麻酥饼……”
“得了！快闭嘴！”
邹令仪气急败坏的锤了一下桌子。
“说你眼皮子浅你还不乐意？一事无成只顾着吃有什么用！你如果不能助我和王爷除掉叶瑾，你这辈子也翻不起身！还有心情为那些蝇头小利而高兴？滚！滚下去！没用的东西！”
正中下怀。
沐晓在心里骂了一百遍“死瞎子”，装着很乖巧退出了屋。
不久之后，屋里又传出了摔打东西的声音。
——
皇宫里，乾清宫弘德殿。
皇帝难得休息，自皇子们长大后，一家人也只有在每年这个时候团聚，所以诸皇子都在陪皇帝。
问过几个小皇子的功课，皇帝很是欣慰的喝着茶，悠悠道：“朕近日总有个念头，悬而不决，又实难舍弃。今日你们都在，朕想说给你们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