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物斋主意见再多，最后还是会答应周周的出价。
毕竟总价他是满意的。
只是周周这个分配比让他不满意。
当然，他不是替这把他引以为傲的紫砂壶叫屈。
重点是这场交易，没在周周那里起到该起的作用。
他这样的人精，能不知道跟周周一定会给钱吗？
对于周周这样的人来说，钱就是个数字。
一个不能给他提供任何情绪价值的冰冷数字。
拙物斋主要的是投其所好。
是除了他这里，在其他地方周周都得不到的、独一无二的心头好。
这才是送人情的最高境界。
但如今，这把紫砂壶在周周那里的明码标价不过区区三四十万。
距离拙物斋主想要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几乎可以认定这是一场无效交易。
所以，拙物斋主当然有心再争取一下。
但他又没找到合适的切入点。
所以这会儿眼巴巴的看着王屿，等着他开口说点什么。
王屿也不傻。
从拙物斋主巴巴上赶着让周周来看宝贝，到后面献宝似的一系列行为。
就算不能把拙物斋主的心思全摸透，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傻子才会给他递梯子。
再说了，周周话已经说出来了。就算这达马坎的小原石再不值这个价，王屿也不能唱反调。
拙物斋主见指望不上王屿，不甘心这把壶的交集就这么翻篇。
在周周转账的时候，找了个话题，“小周总，你怎么看这把壶？”
周周眼睛都没离开手机，随口道：“怎么看？用眼看呗。还能怎么看……对了，五十万转过去了。你查收一下。”
拙物斋主：“……”
周周说完，看向王屿，“刚才你打灯的时候，我好像看到里面泛绿了？”
王屿点头，表示周周所说不假。
“现在它是你的了。你是准备继续这么玩，还是下一刀看看里面？”
周周的话里满是蛊惑的意味。
对一个赌石客来说，对过手的每一块原石都有种刨根究底的心理。
有时候哪怕明知道结果未必尽如人意，但还是想赌上一赌。
反正就是非亲眼所见，如猫爪挠心。
这时候，再有个魔鬼的声音出来撺掇。
那能留到明天才见鬼了。
再说，王屿身上围绕着自己那块手玩件发生的一系列事，已经够他受的了。
如今虽然不至于谈虎色变，但也没那么多心情再搞一块回来挑战心理承受能力。
想到这里，王屿不由自主伸手进裤兜摸了摸安静如鸡的手玩件。
最近这段时间，它倒是消停的很。
王屿识海中的能量最近也没感受到涌动的迹象。
说起来，王屿自己现在都闹不明白，这股能量现在处于一个什么阶段。
之前手玩件似是对这股能量有绝对的控制权。
哪怕中间有过一个阶段识海中的能量反噬。
手玩件也有能力将其压制。
所以王屿一直以为，只有当能量剥离出手玩件，才会常驻自己识海。
但后来，王屿能感觉到自己识海中能量的存在。
只是出于某种原因，它像是进入了冬眠状态。
但同时手玩件还是跟之前一样。在自己接触到翡翠原石的时候给出相应的反应。
像这次……
王屿没想到它又开始发烫。
这让他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到另外一只手上握着的达马坎小料，“不至于吧……”
“什么意思？”
接话的是拙物斋主。
前脚他正跟周周在絮叨这把紫砂宫廷器的稀有程度。
后脚王屿就来了这么一句。
这不是明摆着跟他对着干吗？
但王屿这话，像是说到了周周的心坎上。
他笑着站起身，“老板要是去过我那看过那些壶，可能就不会觉得王屿说的有什么不恰当了。不过这种爱好本身就小众，老板又是隔行如隔山。想必也提不起什么兴趣……”
拙物斋主闻言，哪里还顾得上计较王屿刚才说了什么。
生怕周周自说自话断了结交之路。连忙表态，“小周总这话说的……要是真不感兴趣，又怎么会有这种稳妥的渠道打捞这种稀罕物呢。我有兴趣！有兴趣着呢！你看哪天方便，我自当登门拜访。”
真要是能发展出后续，也不枉今天这场这趟。
别说周周还估了个三十五万。就算只估二十五万，那也值了。
周周刚才确实只是一时秃噜嘴。但拙物斋主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硬生生驳了对方面子。
再者说，但凡藏家。谁不愿意在同好人前露个脸。
周周也不例外。
不过残存的理智，让他还是克制了一下自己的分享欲。
沉思片刻，周周说道：“我跟王屿最近确实有些事需要忙……等忙过这段时间咱们再约如何？”
拙物斋主连连点头，“当然没问题。能有这样的机会，那是在下的造化。那就提前预祝小周总旗开得胜，所得皆所愿！日后骠国那边要是有发财的机会，不要忘了老朋友。”
周周意味深长的看着拙物斋主，嘴里缓缓说道：“老板消息倒是灵通的很啊……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开门做的是另外一门子生意呢！”
拙物斋主摇头加摆手，“小周总，现在经济下行，这各行各业行情太差。指望守着一家门店赚钱养家，实在是活不起了。唉……”
周周轻笑一声，“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你已经比绝大多数人都强了。钱是赚不完的。要是把精力跟人生乐趣都押在这上面，是永远幸福不起来的。”
这话其实有些多余。
钻进钱眼里的人不会因为这么一两句话豁然开朗。
他们只会觉得周周根本不懂人间疾苦。
不过拙物斋主这番话，倒是让王屿产生了一些联想。
难道拙物斋主不再提自璧原石，是因为提前知道了 一些什么小道消息？
比如李源陈致他们正在推进的事……
细思极恐。
这种事，李源陈致、甚至包括大淼子在内，都不会往外说。
那拙物斋主又是怎么知道、通过什么渠道知道的？
这可不单单是家里有人就说得过去的。
还真是出人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