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苏夜月目光骤然落在他身上，如两座大山，狠狠砸在老人本就有些佝偻的肩膀上，猩红而妖异的眼眸，不断有火花溅射碰撞，那种被洪荒猛兽盯上的感觉，让老人瞬间全身紧绷，冷汗津津渗出毛孔。接下来的话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好似石头般卡在喉咙里，如鲠在喉，难以吐出。
这才是，真正的修士啊。
震撼莫名的威胁逐渐被恢复过来的神智压下，老人不禁抿了抿嘴，暗叹一声。视死如归的抬起头，强迫自己与其对视。
半晌，苏夜月轻笑一声：“有点意思。我承认……你有做炮灰的资格。”
“该死，这家伙到底又遭遇了什么？怎么感觉又有所进境了？”疯子佯装若无其事的再次向外挪了挪，心下暗骂不已。
“疯子，告诉我，你做好死的准备了吗？”
蓦地，苏夜月剑一般锋锐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空气炸开道道涟漪，灵识凝结，化剑雨洪流冲向疯子。
激荡的火星迸发，肉眼可见的，半空中道道几若透明的淡金色剑影好似无穷无尽一样撞在疯子撑起的屏障护罩上，炸出一片片波纹。
“还是要走这一步啊。”
老人默默摘下小盒，盯着苏夜月，徒然脚下用力，如飞燕般窜出。试图靠近苏夜月百米范围内。
“找死。”
不屑甚至轻蔑之极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厉啸声刺耳，百米内，徒然无故出现百千道嗡嗡轻颤的虚幻剑影。如有灵智般轻叱一声，冲向老人。
“崩崩……”
老人竭力闪过数道剑影，挥剑斩碎阻碍。如敢死队般冲了上来。丝毫不顾身上愈来越多伤口。
噗，噗~
沉闷声不断响起，同时还有老人身上不断被削掉的，几乎透明的血肉。这种痛苦，堪比……凌迟。
“就是现在。”
皮肉已经被生生消磨，甚至能看到老人不断跳动的脏腑，一只眼睛被搅碎成血洞，泊泊留下鲜血。半边脸皮连同耳朵被一剑削掉。整个人如同被解剖了一般，浑身是血。凄惨让人不忍直视。
饶是如此，他仅剩的眼睛迸发的目光愈加璀璨，透出他坚若金石般不可摧毁的意志。好似灵魂都要升华了一样。
随着握剑之手被泛化出的剑器斩下。老人终于奋力扔出了手中死死护着的小盒。好似耗费了全身气力，噗通摔倒在地。依旧不死心的侧过头，用独眼看向前方。
“你，不懂。”
或许，是他的意志，他的坚持，让苏夜月终于将目光转到他身上。只是透出的意味，却让他绝望。
那是一种悲悯，同情的目光。
“他是什么意思？”老人弥留之际的精神不足以让他辨别这种复杂的眼神。他只是竭力用仅剩的独眼，死死盯着半空中翻滚不停的小盒。
……
然后，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苏夜月掏出一个灰褐色，不起眼的锦囊一样的小袋子。把小盒收了进去，随后远远扔了出去。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用一个袋子，将能炸毁整个骊山的吨位核&弹吸进去。翻手间将其消弭与无形。这……怎么可能？
老人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眼角都崩裂开来，惊讶，恐惧，震撼，绝望诸般不可思议的复杂眼神接连出现。最终在他嘶哑的低吼中，缓缓暗下，化为死灰。
不但是他，就连竭力抵抗苏夜月灵识剑雨的疯子，也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他什么时候见过苏夜月使过这一手？
这其实算不上什么高深的手法，法术。而是他自己摸索出来的玩意。自从被那枚导弹追的跟狗一样乱窜后。他就一直在琢磨如何对付这个世界所谓的科技武器。
不可否认，这世界的生灵弱的连九州大世界的牲口都不如，但他们发明，创造出来的科技武器确实强大。起码对于苏夜月现如今的筑基境，也务必珍而慎重的应对。但也有缺点，最大的缺点无外乎控制。看似他们能定位，追踪，定时。实则不尽然。
发射出去，他们能收回来？能如修士那般施展法术，用几分力？就如同开弓射箭，拉弦没有回头箭。按下按钮，后果就不在他们控制之中了。
思来想去，他倒是想出了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既然这种武器范围太大，还能追踪，以他的速度根本躲不过去。那就……把导弹这种东西引到另一个空间。然后关住门，这么一来，自然无法对他造成伤害。
什么东西能迅速撑开一个另一个空间？
神通？这玩意苏夜月看都不敢看，更遑论使用。
秘法？跟空间搭上关系的，哪种秘法不是被各大势力珍而重之的封存。他苏夜月没钱没势没能力，谈何拥有？
归根结底，让他找到了这种类似一次性的方法。在这种科技武器爆炸之前，打开储物袋将其收进去。然后远远扔掉。
毕竟储物袋这种东西，里面的空间相当脆弱。他可不担保脆弱的空间屏障不会交互错乱然后形成恐怖的空间裂隙，空间风暴之类的。
当然这种办法对修士而言没半点屁用。毕竟人家到时候心念一动就能提前引爆法术。万一到时候来个抓鸡不成反被啄，那时候连后悔的余地都没有。元丹真君挨上一丝也得肉身崩碎。稍有不慎魂飞魄散也有可能。
“正好，我有点事需要你出力。”
处理掉这个废物，苏夜月眯了眯眼睛，露出一个让疯子浑身发冷的笑容：“我要跟人交易，手里却没什么好东西。不如……”
“不如什么？”疯子毛骨悚然。
“不如……把你送上去当做见面礼？”苏夜月说话间，大袖一甩，灵识铺散，百千剑器泛化凝实，将二人囊括其中铮铮剑鸣接连不断，震耳发聩。“毕竟人家很可能走的是鬼道路子。”
“你疯了？不，你本来就是疯子。你……”
“帮个忙，回头，给你上香！”
血光跃动，猩红的光泽如择人而噬的野兽，渗人无比。话未落，剑影纵横，无尽剑气迸发，将整个空间团团包裹。
“我，你，苏夜月……，你不得好死……”
“苏……，绕我，我有东西……”
“我，就一次，就……啊！！！”
不多时，苏夜月收敛灵识，虚掌轻摄，将半空中剔透晶莹，黄豆大小的圆润金珠抓在手心。
另一只手中，疯子略显虚幻的魂火轻轻飘荡。不时还可看出其狰狞扭曲的面孔。
翻手，一个玉盒浮空。将两件东西封禁好，放入其中后。苏夜月随手递给蒙恬：“能想出如此简陋的办法制造傀儡，算定你们一直在摸索如何正确的修炼。这点东西，就当是给你们点的一盏烛灯。”
“如此，帝尊不缺这些。”
出乎意料，蒙恬却是一脸随意。似乎对此一点都没有心动之意。他认为这不过是一般的修道功法而已。嬴政贵为始皇，九五之尊，更放言炼制长生不死丹。搜刮整个天下奇珍。这种功法不算多，但绝对不少。
而且他们现在已经入得阴煞邪道，僵尸，厉鬼等等诸般。绝没有正常活人。更没有灵根。功法对他们而言，与鸡肋何异？
“呵~”
苏夜月轻笑：“观尔等现状，神不神鬼不鬼。典型摸索石头趟脚过河。证得神位的功法，你们真的……不缺吗？”
“神道？”蒙恬急促的声音，连同跃动闪烁的魂火昭示着他激动的心情。
“神，鬼。说到底其实都是一种阴灵罢了。只不过前者比后者层次高些。”苏夜月在他引路下，一边走，一边解释：“神灵，可纳万灵之气运，聚百族之愿力。受万世之供奉。凝神位，铸神晶，炼神格。自号正神，得天地承认。后者则阴煞鬼祟，沦与邪道，道途坎坷，崎岖嶙峋。”
“你们现在，肉身以腐，又无灵根。只有魂道，尸道两条路可走。神鬼之道属于前者，僵尸战傀兵俑隶属后者。各有所长，各有局限。虽前途比之正统修士渺茫太多，但总归还有一线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