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试探
对于利益相关的家族，他们巴不得王家现在就分崩离析。
此事必然不是王家单独所为，肯定还有家族从中助力。
山西的大饼早就被分的差不多了，一旦他们全部落网，那整个山西的势力都将重新洗牌，数不清田地财富都将成为无主之物。
虽说彼此是竞争、乃至于敌对关系，可秦宽毕竟还是外人。
所以也不敢说的太明显，生怕引来旁人不满。
百千年以来，帮助外人打压本地士族，这绝对是个不能容忍的事情。
若是都引来外援争夺，谁也不清楚山西会不会沦为他人的后花园。
打压王家可以，但绝不能给秦宽当手下。
若因此而获利，那等到秦宽走后，这家必然会成为整个山西的众矢之的。
到了那个时候，就算秦宽再想维护，那他身在京城终究是鞭长莫及。
而这一家族也是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被吃的骨头渣滓都不剩半点。
内部争斗可以，哪怕是你败了，其他家族也会撑你，避免灭族惨剧发生。
这是一个潜规则，这个头也绝不能开。
可一旦你引来外人，那整个事情的性质就完全变了。
就譬如现在的王崇山，若他只是招惹到秦宽，那各大家族虽会继续收割他的家产，但也必然会在生死之际保全一手。
可他居然纠结张献忠，这已经是明晃晃、不把山西的规矩放在眼里。
如果成了那还好，各家族顶多再不把他当做山西人，可现在不仅没成，还把所有人都拉进火坑之中。
如此行事，山西便再没有他王家的容身之处，而且暗中支持王崇山的人，也必会被剔除山西籍贯。
王家的结局已经注定了，就算秦宽不动手，他们也会帮其动手。
但眼下还需借秦宽之手，帮忙揪出背后之人，这样才会给他们的行动带来合理合法的正确性。
在场其他人听到这段话，纷纷互相看了几眼，然后同样点头示意。
紧接着他们也逐渐站出，希望秦宽能将这群“叛贼”绳之以法，以示天威。
在他们说话之时，不少未曾参与之人也不住用目光打量。
可每个人都隐藏的极佳，让人看不出半点问题。
秦宽回到座位之后，连连拍手示意众人安静。
坐在一旁的王远也唤来差役，低声说了几句后，那人立刻快步离去。
“好了，王家之事本王自有决断。”
“诸位如此义愤填膺，回京之后，本王也会如实禀明陛下。”
众家族人连连称谢，秦宽见到差役后，再度沉声开口。
“但本王今日前来，却不只是为了王家。”
秦宽略微摆手，那差役也是立刻将手中的纸张迅速发到每个人的手中。
密密麻麻的字映入眼帘，所有人均是面色巨变。
“王爷……这……这是。”
知道秦宽此来，必然会让在场的人都破些钱财，他们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谁都没想过，秦宽这已经不是吸血这么简单，简直就是在要他们的命。
巨大的心理落差，让所有人都一阵恍惚，一度以为是秦宽拿错了。
只因公文第一行就写着：“将山西所有土地收缴……”
他们甚至来不及往下看，便纷纷脱口质疑。
“王爷，您这是……”
“本王的新政，如何？”
“回禀王爷，恕老夫直言，这法令实在是……”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又怕得罪秦宽。
“自古以来，百年千年，从未听闻过这种政令。”
“各家土地都是祖辈代代传承下来，这怎么能说拿走就拿走？”
秦宽带着笑意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他们有这种态度自然不出意料。
“不知这位老先生如何称呼？”
方才发话那人立刻躬身回礼。
“老先生之称不敢，在下孙延堂。”
“哦……原来是孙老……”秦宽故意拖长着语调，整个人端着茶杯，脸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孙老这话可就不对了，谁拿你的土地了？”
孙延堂听到后愣了一下，心中更是确定秦宽是拿错了。
“王爷，您看。”
“这新政的第一条就写的，收缴所有土地。”
秦宽装模作样的拿过来看了看，接下来却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敢问孙老，普天之下的所有土地、粮食、臣民、百姓。”
“他们……都是属于谁的？”
孙延堂有些不知所措，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画外音。
面对着秦宽的目光，他就只能硬着头皮说。
“这些当然都是属于我大明的，属于皇帝陛下的。”
“可……可这跟这张政令有什么关系？”
秦宽指着文书中的一行字，忽然开始断章取义起来。
“孙老此言差矣……”
“既天下土地都归我大明天子，那天子征用，尔等又有什么不满的？”
见又有人要开口，秦宽立马挥手将其打断。
“将你们的土地全部拿走？此政令什么时候说了，本王怎么不知道？”
“土地你们依然可以使用，不仅如此，还不用年年交税。”
“你们不妨先好好看看，等到看完之后，再来与本王说话。”
听到不用交税，他们心中并没有什么惊喜，反而隐隐生出一股担忧。
年轻人或许会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儿，可老家伙们则完全不会。
听完秦宽的话后，他们反而比之前更加仔细的观察公文，生怕其中夹杂着什么文字游戏。
秦宽略有好笑的看着他们，当即也是说道。
“你们不必如此战战兢兢，本王又不会吃了你们。”
“要是你们彼此之间有什么想法，大可以三五成群的互相讨论。”
“但本王还是要说明一件事，虽然这只是一张预案，但没有人可以阻碍新政的推行。”
话音刚落，秦宽又对着旁边的护卫投去一个眼神。
这护卫立刻掏出腰间火枪，对着搁置在旁的木桌开了一枪。
巨大的响声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等他们转头的时候，那桌子早已四分五裂。
“如果有人想尝尝本王的子弹，那现在就可以站出来试试。”
“若是没有，希望你们能想清楚之后，再做回话。”
秦宽的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都略作停留，冰冷的话语似能结霜。
“不要觉得本王年轻，就不敢杀你们了。”
“言尽于此，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