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又过年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王大娘子就领着几个嬷嬷，急匆匆地赶过来了。
“母亲。”“请岳母安好。”
“好。”王大娘子随意应了两声声，便快步走到盛如兰跟前上下打量。
“如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呀？”
盛如兰闻言立即向着王大娘子诉苦：“母亲，我现在时常作呕，有时还会感到头晕。”
王大娘子看着眼前，可怜兮兮地向着自己撒娇的盛如兰，既心疼又欣慰。
心疼的是，女儿要承受怀孕初期的一系列反应，欣慰地是女儿嫁入张家两年了，终于怀孕了。
王大娘子连忙一把抱住盛如兰，把她拥入怀中，接着安慰起来。
“你说的这两样都是怀孕的正常现象，过一段时间之后就没事了。
为娘今日给你带来了三个嬷嬷，一个陪着照顾伱的日常起居，一个照顾你的饮食，一个学过几年医术，还会接生。”
“哦。”盛如兰听到其母亲的解释，不是很满意的应道。
“多谢岳母，给您添麻烦了。”张伟闻言也上前开口表示感谢。
“不麻烦不麻烦。”
张伟跟她客套几句后便走开了，留下她们母女两人聊一些女人的事情。
王大娘子陪着盛如兰吃了饭才离去。
张伟留心观察了一番，盛家来的几个嬷嬷，看到几人貌似挺专业的，便也跟着放心了几分。
至此之后，王大娘子隔三差五地就过来看看盛如兰，陪她聊聊天，开导开导她郁闷的心情。
到了年末，张涛任期满了，回了汴京等候朝廷的任职调令。
张李氏一回来就跑去盛如兰的院子，看到儿媳明显有些隆起的肚子，瞬间就高兴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自己终于要有孙子、孙女了。
想到自己二十二岁才生下张伟，当时不知道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不是担心被休，就是担心张涛纳妾生娃，以后自己在家里没地位。
张李氏虽说不是很喜欢盛如兰，但看到张伟对她挺上心。
爱屋及乌之下，还是不忍心她尝试一遍自己当年的经历。
距离张李氏上一次，看盛如兰如此顺眼的时候，还是两年多以前，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
张李氏来到盛如兰跟前，拉起她的手：“好儿媳，好儿媳。”
盛如兰有些懵，婆婆何曾对她如此的和颜悦色。
“娘你过奖了。”
张涛把张伟叫进书房。
“伟儿，不错啊。就快要有后了。”
“孩儿恭喜父亲，就要有孙子、孙女了。”
两人相互客套几句，接着便说起了别的。
“为父在扬州府任知州已经六年了，离开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舍不得。”
张伟听到张涛的话，想着他大概是恋权，舍不得手上的权力，但又不得不移交出去，就像之前的历届被调走的大部分扬州知州一样。
来到汴京等候任职通知，面对不知被如何安置的调令，张涛的心远不似表现出来的那般平淡。
“爹，您在扬州做了两任知州，每年的税收都足额上交朝廷。
朝廷的大臣正直的占大多数，赏罚分明。
对于父亲这样有才华的官员，想必会妥善安置的。”
张涛闻言不置可否，既不开口说话否认或者认同。
也不点头或者摇头示意。
沉默了一会，张涛开口问张伟：“伟儿，你在翰林院也两年多了。平常忙公务的时候，跟各部门的官员打交道的次数也不少了吧。
对于日后去那个部门，心里做好打算了没有？”
“孩儿在翰林院工作的不错，想一直待在翰林院。”
“这话有些孩子气了，虽然现在就考虑这些早了点。
但为父只是让你提前想一想哪个部门比较适合你。”
“嗯，孩儿知道了。”
张伟觉得想这些用处不大，不是你想去哪个部门就想去那个部门的，决定权不在自己的手中，自己也没有选择的权利。
张涛现在这个状态，大概是过于担心自己，不知道会调到何处，以至于心有些乱了。
厨房已经把晚饭给准备好了，父子俩的谈话也随之结束。
张伟感觉父亲的状态不是很好，便陪着他喝了几杯。
次日开始，张涛便经常出去应酬。
到了过年的时候，张家一片热闹的景象，一部分原因是由于张涛夫妇回来汴京过年，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盛如兰有了。
次年年初二的时候，张伟带上礼物过来盛家拜年。
“岳父、岳母过年好呀。”
“好，贤婿快里边请。”
在路上王大娘子就忍不住开口问道：“如儿现在如何？”
“回岳母的话，娘子她一切安好。”
“那就好。”
王大娘子知道她想知道的消息后，就放心地回了后院。
张伟跟着盛紘来到前厅。
刚坐下喝了一口茶，就看到盛长枫、盛长柏两兄弟领着齐衡走了过来。
“二哥哥、三哥哥、小公爷过年好呀。”
“中明过年好。”
互相见礼后纷纷落座。
盛紘在一众年轻人之间坐着，便拿出他的强项书法来与众人讨论。
盛紘的书法技艺很高，当今的管家都知道他写得一手好字。
“王右军的平安帖，实在是我的最爱。引用前朝张海陵的话那真是天资自然，丰神盖代。”
齐衡接过话道：“我最爱王右军平安帖上的安字。王右军的这个安字，侧锋下拱，粗细合宜。
衡儿从小就揣摩，至今还没能及其万一啊。”
盛紘笑了起来：“不着急，练习书法急不来的。”
就在这时盛墨兰带着一个丫鬟进来给众人添茶加水。
盛墨兰穿着赞新的衣裳，头上、脸上也明显有打扮过的痕迹，看上去甚是魅力动人。
来到张伟面前时，动作轻盈地奉上了新泡的一杯茶，然后收走了张伟喝过的那一杯。
接着屈膝对着张伟点头，张伟微笑着点头回应以示回礼。
盛墨兰给众人分别奉上新茶后，便带着丫鬟走了出去，全程没有说一句话。
一旁的盛长枫，也是一个有眼色、会说话的人：“王右军那可是鼎鼎大名的书法家，他的字帖我连练习都不敢，怕练了泄气。”
盛紘闻言点了他一句：“你那是做懒。”
有着盛长枫的衬托，书法不算太好的齐衡，就显得优秀了许多。
张伟练的是唐代名臣、着名书法家颜真卿的字，倒是不好开口跟着赞美王右军，便和盛长柏一起聊起了他的功课。
盛长柏虽说是张伟的大舅子，但读书人，达者为师，一起讨论学业的时候，并没有在张伟面前摆架子。
因此张伟和他一起讨论，显得相谈甚欢。
聊了好一会，齐衡借口要更衣便起身出去了。
盛紘见此便也起身，说是要去见见余家老太太。
其实大家都在前厅，只是中间用屏风隔开而已，走几步就到了。
此时盛老太太、余老太太，王大娘子、盛墨兰、盛明兰、余嫣然几个正在分成两伙聊天呢。
盛明兰跟余嫣然两人确实比较聊得来，其他几人在一边聊天。
余老太太说道：“我这身子还算硬朗，想着等嫣然婚配了，我再回老家养老。
我家里的事大家都知道，嫣然她亲爹和继母对她一点都不上心，想要等他们为嫣然找一门好亲事，那是想多了。”
这话盛老太太不好接。
王大娘子便开口说道：“一会我让明丫头带着嫣然，在家里好好玩玩。”
“嗯。”
张伟、盛长枫、盛长柏三人漫步走在院子里。
盛长枫开口问他哥：“顾二哥哥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啊？”
“应该快了。”
“我听说他在白鹿洞书院已经中举了，要回汴京准备参加会试，在这期间会来我们书塾读书。可有此事？”
盛长柏点点头：“确有此事。中明你还记得顾廷烨顾二哥哥吗？”
听到提问，张伟便回答道：“记得，当年在扬州，我们还一起经历过一场袭击呢，一眨眼间，六年的时间就过去了。”
“对呀，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盛长枫在一旁听着两人回忆当初，担心他们一聊起来就停不下来，于是便连忙开口诉说。
“不瞒哥哥和五妹夫，等下我跟乔九他们要去参加一个诗会。”
盛长柏闻言有些惊讶：“今日初二，很多亲朋都过来拜年，你不留在家里吃饭陪客人，去参加什么诗会啊？！”
“我跟他们约好了的，不好失约，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就先走了，二位留步。”
盛长枫说完连忙转身小跑着离开。
“还想我们送他，真是不像样。”
在张伟面前，盛长柏故意说着责怪盛长枫的话。
张伟一眼就看出来了，盛长柏有意维护弟弟，担心张伟多想。
“年轻人嘛，活泼一些也挺好的。”
“中明，五妹夫，貌似你只比长枫大了几个月而已哦。”
“哈哈。”
不一会就看见去完厕所回来的齐衡。
“则诚、中明，长枫呢？”
“长枫说是参加一个诗会了。”
三人便回了前厅，得知盛紘正在隔壁陪着两位老太太说话。
三人便也只好过去问好。
“请盛老太太安好。”
“请奶奶安好。”
“好，大家过年好。”
“请余老太太安好。”
“你们也好。”
见礼之后，几人便找了位置坐下。
就在此时，齐衡突然起身走到盛紘耳边轻轻说道。
“世伯，我的手帕丢了。”
盛紘也是个聪明人，一下就明白了齐衡想干什么，连忙起身大声说道：“你的手帕丢了？”
齐衡便接过话，向着在场的众人解释道：“手帕本身并不值什么钱，只是因为它是我母亲亲自绣的，这才想着要找回来。”
盛紘赞了他一句：“元若真是孝顺啊。”
接着看向王大娘子:“娘子，那你就下去安排仆人，帮忙找找吧。”
王大娘子脸色有些难看地起身应是：“好的。”
接着就走出去，生气地叫来下人：“今天是初二，大多年的。
小公爷就在我们家丢了东西，传出去像什么话呀。
今日就算是挖地三尺，也得给我把小公爷丢的手帕找回来。”
“是，主母。”
下人得到命令后马上转身去办。
一时间，盛家的下人人心惶惶的。
“大过年的都不让人安心。”
“一个手帕又不值钱，捡到了也没多大用。”
“对呀，捡到的人还回去还能得一个好。大过年的，主君和主母说不定还会打赏。
现在搞成这个样子，主君、主母脸上难看。
不但没有打赏，肯定还得挨一顿板子。”
“捡到手帕的人赶紧交出来，不要让我们这些清白的人跟着受怀疑。”
....
仆人们私下不停地讨论着，不一会就轮到他们来接受检查。
前厅里，齐衡见到他的一句话，就让盛府的女主人之一的王大娘子出去办事。
便对着盛紘道谢：“多谢世伯。”
“放心吧，丢不了。”
盛紘说完后笑了笑，化解了几分现场尴尬的气氛。
不一会，王大娘子就找到了齐衡丢失的手帕。
一边命人把它送过去还给齐衡，一边让仆人打见到手帕的女仆。
“大娘子，手帕不是我偷的，我真的不知道它是怎么走到我身上的。”
王大娘子看到她还敢狡辩，便让人加大力气打。
“在你身上找到的，你还敢狡辩，给我狠狠地打。”
齐衡知道后忙解释：“手帕是我大意丢失的，世伯就让人从轻发落吧。”
盛紘很给面子的当中让人传话给王大娘子，挨打的仆人这才停止了受苦。
在场中的众人眼里，一个仆人而已，从她被卖进府里的时候，她的生死已经掌握在主人家的手里。
无论她是不是冤枉的，都不是很重要，只要证据说明是她，她就只能受此委屈。
盛紘继续笑呵呵地，招呼众人去餐厅里吃午饭。
餐桌上，齐衡作为将来的从一品国公，自然而然地成了主角，接受着盛紘的照顾。
张伟见此也没有吃醋，但也没有跟着恭维齐衡。
张伟作为翰林院的官员，官家的秘书团中的一员。
面对未来的齐国公，虽然不想得罪，但也不至于去讨好他。
习惯食不言的他，在吃饭的时候不大爱说话。
除了出于尊重地，向着盛紘敬酒之外，其余时间都是被动地回答、回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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