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谎时会不自觉摸鼻子、重复用语、擦眼睛或者呼吸规律发生改变，细下心来去观察她的微表情。沉默的十秒里纪执视线一动不动对上她的，顾曦没有任何多余的小动作。
反而脸上充满疑问、怀疑。
因此顾曦并没有撒谎。
她现有的反应就是她最真实的。
问题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顾曦不记得自己失踪过甚至以为外婆是失足落水身亡。
完全忘记事实。
让顾曦对一件事情持怀疑态度时，她会变得敏感会仔细打量对方的变化。纪执没急着错开目光，很自然的向后靠了靠，仿佛真的在进行坦白。
“刚刚阿婆跟我说她是跟你一起去领外婆尸体的。”
“我多问了两句。”
“正好阿婆提到外婆失踪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结合着顾曦最近的状态，别人稍微用外婆的事进行刺激，她情绪便濒临失控。那现在再告诉她其实你跟你外婆一起失踪过，你外婆是被人杀害。
不难想象那对于顾曦来说简直犹如晴天霹雳，她会失控。
所以，纪执从一堆有效信息中选择了个影响最小却又是事实的。
顾曦怔住，脑中不断进行筛选。
最后她摇摇头，“失踪……过吗？”
“我不记得了。”
“我去问问阿婆。”
刚从板凳上起来，顾曦脑袋混乱成一团。苏静安说的几句话蓦地从脑中闪过、定格，她是不是真的遗漏了什么？
刚回来的时候她见阿婆年龄大，记性变差，连自己都快记不得是谁了就没有去问她关于外婆的事情，只是找了当时负责案件的警察局，找了附近的邻居。
负责案件的警察调岗离开，法医给的档案里明明写的是意外身亡。
邻居也说外婆是出了意外。
现在纪执突然告诉她外婆失踪过……她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别去了。”手腕被人从身后握住，冰凉感穿过皮肤抵达骨髓，顺着血液流淌过全身。顾曦不禁冷的发抖，僵硬的转过身。身后，纪执走到她身边，手掌扶在她的手腕，嗓音轻缓洒满安全感。“阿婆年纪大经不起刺激。”
“你再问她一遍不是让她重复想起以前的痛苦吗？”
“也许阿婆说的外婆失踪就是因为坠河才找不到人的呢？”
“顾曦先冷静下来。”
她现在情绪将近失控，一心只想知道时不时自己记错了。在这种情况下反而会忽视诸多细节，男人的手掌离开手腕停靠在她腰际，手里的动作轻缓，有下没下的帮她按摩腰部。
顾曦全身敏感的厉害。
在纪执的打扰下，顾曦渐渐从失控的情绪中抽离开来。匆匆避开腰上的手掌，男人重新回到座位，给顾曦盛好粥放在桌上。骨根分明的手指轻扣两下，他说：“先吃饭，周围有那么多邻居。”
“我们再好好问问。”
眸底微不可察晦暗些。
按照顾曦的性子，她过来后肯定会找当年的警察会询问附近的邻居。
可现在顾曦对于外婆失踪的事仿佛只是刚刚获得新信息。
就意味着顾曦在南镇的几天根本没有获得什么有效信息。
或许她知道的一切都在告诉她外婆是意外。
结合着阿婆提到的，纪执大概猜到是有人在刻意隐瞒外婆死因。同时也有人在故意引导顾曦察觉外婆死因的不对。
不管这两波人是谁，纪执都不会放过他们。
后面几天纪执像是把工作搬到了南镇，隔着几小时就来一场视频会议。家里地方不大，没有专门的办公桌。纪执干脆坐在床上，电脑里映着一众身穿正装的高层。
他一身休闲装在一群人里多少格格不入。
尤其是当他接过粉色暖水袋抱在怀里，惊的一群高管下巴要脱臼，画面简直无法直视。
顾曦好像听了纪执说的话，但又好像没有完全听。
她还是会借着给阿婆送饭的时间问两句关于以前的事。
周围邻居被她又问了一遍，得到的消息还是跟以前一样。
而阿婆记忆又变差了，顾曦问什么她都说不出来。
转眼一个星期的时间过去，工作用的手机每天都会收到唐沐发来的消息。
隔着屏幕也能看到唐沐快要炸了。
加上最近纪执挺忙的，公司那边一直催他回去。
就只能暂时搁下事情。
等有时间了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