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得不错！”
听完诺诺的描述后，苏墨并不吝惜称赞道。
“他坚持的时间比我预想的要早不少，应该是被加图索家族施压的原因，看样子你的确很被看重。”
“这种被当成货物一样的看重，可让人开心不起来。”
诺诺摇了摇头，然后有些忐忑的问道。
“不过他这是真的妥协了么，这么轻易就愿意告知我血清的秘密，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第一次在交锋中赢过了自己的父亲，诺诺心中有一股不真实感。
明明之前她的父亲还一副最高机密完全不能碰的样子。
才五天时间，就反转得这么主动。
哪怕知道这是因为加图索家族的压力使然，但就她个人的感官，这个变化未免太快了。
“不然你想要怎么样？”
苏墨有些好笑的反问道。
“你觉得伱父亲应该犹豫几天支支吾吾，然后逐渐变得急躁，最后在你面前气急败坏，彻底被你击败，有一个完整清晰的流程才能让你感受到真实感？”
“有点这样的想法。”
诺诺老实的回答道。
在苏墨这个前辈面前，她并不觉得话术有用，被抓住把柄的她也不需要有什么伪装，所以谈话的时候向来很诚实。
“你的想法本身没有太大问题，如果一个人经历完全的失败，的确有可能像是你说的这个样子，但这次交锋中，你父亲只是失利了，并非失败了。”
苏墨摇摇头解释道。
“失利？”
诺诺语气有些困惑。
“比拼耐心的游戏中他输给了你，作为代价他需要向你提供血清研究存在的证据来博取你的信任，从而换取你的配合，这是失利，可这种程度的失利对他来说并不是无法接受的。”
“对于他而言，答应你的要求并非败北，只是成本最低的威慑方案失去效果，所以要换上一个成本较高的方案而已。两害相权取其轻，他会同意你的条件也只是权衡之后的结果，既然是计划方案中的一部分，那就并未逃脱他的预想本身，想要看到他彻底失态的样子未免太早了。”
一个成熟的阴谋家，未虑胜先虑败是基本修养，如果提前就做好了预案，当事情发生的时候自然就不会太过狼狈。
不过是从代价较小的方案，换到代价较大的方案而已，虽有损失，但不算什么大事。
只有事情彻底脱轨，脱离阴谋家的掌握，他才会真的气急败坏。
听到苏墨的解释，诺诺轻咬嘴唇。
“只是这种程度还不足以击倒他么？连血清都不在意，那个家伙最在意的到底是什么？”
本来她还觉得自己胜利的太过突然。
如今察觉到并未真正伤及父亲的筋骨后，她的“孝心”不允许她就此满足。
父亲在她心中的阴影并未完全退去，她隐约察觉到，必须要彻底战胜这个怪物，她才能够得到完全的安心。
“他最在意的东西么？”
听到诺诺的疑问，苏墨微微沉吟了两秒，回想了一下之前的事情后，突然察觉到了一点违和感。
“说起来，如果将血清的存在透露给你，本身是他可以接受的方案的话，最初你从你哥哥那边拿到情报的时候，他为什么反应那么大？”
研究龙族血清，本身其实并不是太过敏感的事情，大部分有实力的混血家族对此可能都有涉猎。
苏墨之所以会关注陈氏家族，也只是因为他们的水平过高，再加上原着的信息，推测其背后必然隐藏有黑幕罢了。
可普通人，包括诺诺这样的混血种，即使看到部分资料也未必会察觉到其中异常，毕竟血清资料终究是由他来展现给诺诺的，将可疑资料隐藏是再正常不过的手腕。
既然血清什么的不是什么太有危险的事情，那他最初为什么反应那么大，直接将诺诺软禁呢？
除此之外，据诺诺描述，他那位哥哥当天就离开了陈家，之后再也没有见到。
也就是说，她的父亲必然是在隐藏着什么。
“嗯？”
听到苏墨的问题，诺诺疑惑的摇了摇头，她并未察觉到这一疑点，更别说发表意见。
而苏墨本身也不是在问她，而单纯只是提出问题罢了。
思考数秒后，他便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之所以会选择对你暴露出这个秘密，也许是为了隐藏更大的秘密。”
“也就是说，从你哥哥身上可能得到的某种情报，才是你父亲真正不愿意被你知道的东西，他之所以会愿意主动向你展示血清的资料，也有可能是为了防止你在继续纠缠和调查中探知到这个最为关键的隐秘！”
用秘密来掩盖秘密，是一种常用的打消他人警戒心的手段。
将真相隐藏在真相之后，只要方式巧妙，即便是聪明人也很容易被误导。
回顾一下陈氏家主的操作后，苏墨提出了这一可能性。
不，对于已经确定陈家背后有幕后黑手的苏墨而言，血清背后有问题这一点并非是可能性，而是必然存在的事实。
只不过，他不确定的是，这个陈氏家主想要隐藏的东西，是不是真的和幕后黑手直接相关。
“隐藏着更大的秘密？你是说龙族血清背后的研究？”
诺诺也不傻，很快想起两人第二次见面时候，苏墨想要调查陈家时候说过的话，她家的龙族血清技术背后可能有问题。
“嗯，可以这么说。”
苏墨微微点头，并不打算解释的太详细。
“那我之后该怎么调查这些事情？那个家伙必然不会告诉我太多，顶多只会拿现有成果来介绍。”
诺诺主动问道。
她明面上的目的是为了唤醒自己的母亲，想要确认血清研究的进度。
那她的父亲只需要告诉她现有进度即可，无需告诉她研究的来龙去脉，所以仅靠这次博弈的结果，只能得到血清本身的资料，无法得到关于背后秘密的信息。
而无论是为了展现自己的价值，还是为了抓住父亲的把柄，诺诺都有想要接触这一秘密的理由，所以她主动请缨，想要为组织做点贡献。
然而，听到这话的苏墨却摇了摇头。
“不必有多余动作，你只需要按照你明面上的目的了解血清即可。”
“那背后的秘密该怎么办？”
诺诺不由得担心到。
她是一个被调起了主观能动性，十分想要给组织的建设添砖加瓦的热心工具人。
可惜的是，组织暂时不需要她的热心。
“如果你父亲是担心你会遭调查的过程中，发现他背后隐藏的秘密的话，那说明只要是认真调查，他这个秘密就不难被捕捉到，不必你出手。”
苏墨摇头，拒绝了诺诺的提议。
大规模资源调动，向来是难以隐藏的。
虽然不知道陈氏家族背后的黑幕到底是哪一位，但哪怕是有龙王提供技术，想要得到这样的成品，也必须要经过大规模的实验，才能总结出足够有效的数据。
虽说陈家必然也会对此有所伪装，不然也不会一直没有惹人怀疑。
但在能确信他们有问题的人眼里，单纯的伪装是没有意义的。
所谓的阴谋，不过是玩弄认知差距的把戏罢了，一旦放在阳光下，就会无所遁形。
“哦……”
听到苏墨这么说，没能派上用场的诺诺稍显失望的点了点头，而后又有些激动起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组织里会有其他人员出手协助调查？”
对于这个神秘莫测的组织，诺诺是不惮以最大想象力去揣测的。
难道说，陈家终于引起了组织本身的兴趣，要迎来破灭了么？
“可以这么说。”
苏墨微微点头。
他打算亲自出手，毕竟他们这组织至今也就三个人。
“总之，你的任务是完成和你身份相称的目标，其它会增添嫌疑的事情不必你出手。”
为了避免富婆冒险，苏墨告诫了一句到。
有夏弥这个高级战力在，还有着加图索家族的婚约在，苏墨倒是不担心诺诺会触及些许秘密而有生命危险。
但作为组织成员，诺诺除了调查陈家以外，最大的作用是给组织提供资金。
要是真的让她去冒险，导致富婆被锁资产的话，他和夏弥以后还怎么过上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的生活？
保护钱袋子，可是组织生存的第一要义！
“是！我明白了！”
听到苏墨的告诫，诺诺认真回答，心中一片感动。
不愧是古老而又神秘的组织，对于自己这么普通的一个外围成员的安危居然都如此看重，怪不得能够在漫长的岁月中留存下来。
这样令人暖心的做法，怎能让人不提起好感？
自己当初居然还会以为这个组织是那种没价值就会抛弃的冷血机构，居然还试图用金钱收买组织，真的是大错特错了。
谈话到这里，基本接近尾声。
“所以，明天我不用有多余动作，按照之前预定的方案行动就可以了？”
谈话的最后，诺诺确认般的问道。
“没——”
苏墨正想回答没错。
突然间，他拿着手机的手臂被往下拉了一点，而后身边踮着脚的少女把脑袋凑了过来，突然插话道。
“如果有机会的话，最好要一份血清样品过来！”
“嗯？这位是？”
突然从电话里听到一个陌生的女声，诺诺一时间有些惊讶。
很快她就想起来，苏墨之前招揽她的时候，似乎就是在和组织的另一员通话。
并且在自己答应苏墨的邀请后，他也是通过电话和某一个被称为“大小姐”的人物沟通后才提出了奥丁的线索，对方必然是个女孩子。
也就是说，真正掌握奥丁线索的那个女孩子，也是神秘组织的成员，现在和自己说话的就是她？
苏墨的话语很快就证明了她的猜测。
“这位是我的搭档。”
苏墨看了一眼身旁突然插话的夏弥。
两人通话的时候已经是晚上，苏墨是在自己家202室接到的诺诺的电话，夏弥当时并不在他家。
然而，刚接到电话没一分钟。
听到动静的夏弥就突然溜了进来。
虽然很想谴责她这种非法入室的行为是违法犯罪，但当时他正在听诺诺叙述情报，不好为了这些小事而打断对方，也就没有去管夏弥的动作，任由她在一旁偷听。
不过，夏弥突然会插嘴这件事，他的确没有料到。
所以，在她开口后，苏墨疑惑地与她对视一眼。
——待会儿再向你解释。
夏弥无声的说道。
虽然不知道她想要血清的目的，但苏墨并没有拆台，而是点头十分自然地介绍道。
“她是文职人员，既然她说想要血清样品，那应该是能够分析出一些情报，在不影响自身安全的情况下，你可以试着提出这个条件。”
“文职人员么……”
诺诺恍然的点了点头，心想不愧是神秘组织，一文一武搭配，分配似乎十分合理。
也不知道她对那个死神的事情了解多少。
在诺诺心中，这个突然出声的少女形象大概类似于负责出谋划策，智力加点较高，但是个人战力不高的文职小妹，如果是这种智囊给出来的意见，那想必会比较重要。
“嗯，我明白了，有机会的话我会向他提出这个要求。”
诺诺点点头，将这个任务接了下来。
电话挂掉之后。
诺诺才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么晚了，他们两个搭档还在一起？
难道说是在加班？组织的任务有这么辛苦么？
而在另一边。
挂掉电话的苏墨也疑惑地看向夏弥。
“为什么突然想要血清的样品？难道说你真的可以分析出什么东西来？”
他神色有些好奇。
夏弥老师不仅掌握诸多高阶言灵，对于炼金术也颇有成就。
龙族血清归根到底也属于炼金试剂的一种，虽然缺乏那些实验仪器，但要说夏弥能够分析出什么情报，他倒是也愿意相信。
“当然不行。”
夏弥好看的白了他一眼。
“龙类血清涉及到的是复杂的生物炼金，没有对应的资料的话，想要将其彻底解析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是我，也只能通过性能，给出一个较为粗略的判断。”
“那你为什么还要诺诺搞到血清样品？”
苏墨好奇道。
“你不是说血统再强一点，练习古拳法的进度就会在快很多么？”
夏弥反问道。
“如果这个混血家族的血清真的研究到了那种地步，或许真的能够帮你提升一些血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