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隔壁房间传来了君九辞梦魇的声音，很快就惊动了缓缓。
“帝姬，需要过去看看吗？”
再一睁眼，缓缓又回到了林翎躯体内。
扶楹点了点头。
“去看看。”
缓缓发现，帝姬可以和他共用一个躯体。
那个在月光下清冷俊逸，淡然如画的男子，此时只着白色单衣，覆一薄衾，额上沁出冷汗，似乎是梦见了什么可怕的事。
扶楹叹了一口气，只是手背才触碰到他细腻的肌肤，手腕便被紧紧扣住。
下一刻，那双如星辰般的眼眸骤然而启，一时寒光乍现。因为动作起伏过大，薄衾滑落在地，松散的衣襟处隐约可见精壮的胸膛。
扶楹因受力不稳，猛然退后两步，勉强稳住身形，大脑一片空白。
见来人是扶楹，君九辞松开手，沉下眼眸问：“你来做什么？”
他虽然把身体借给了月萤，但是发生的事清清楚楚。
所以他以为来者是缓缓。
扶楹没有说话。
缓缓吞了吞口水，弱弱解释道：“方才听见你梦魇，我只好进来看看。”
看着这眼神，缓缓就看得出来，不是月萤。
屋内的空气仿佛在这一瞬凝固，缓缓深切地感受到一道炙热的目光落在自己头上，身子一僵，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惹恼面前之人。
“过来。”他淡淡吐出二字，带着不容反驳的力量。
缓缓茫然地抬起头，上前两步。
他抬手轻轻摸了摸缓缓已经明显消肿的脸，哧哧一笑：“你恢复能力挺好。”
“是大人给的药好。”缓缓实实在在地回答道，药他涂抹了一次，清凉的感觉很快安抚了火辣的痛感，虽不至于立刻恢复原来的模样，但也确实比之前好了不少。
君九辞望了望乌黑的天色，方才他确实梦见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既然已经醒了，便该做正事了。
“你不是她。”君九辞直起身子，墨发散乱的披在身后，脸色微有几分病态的苍白，掀眸望人时，说不尽的妖冶。
缓缓一愣，有几分无语。“啊？”
他这么容易就露馅了？
下一刻。
扶楹弯了弯唇角。
“怎么？难道你就是本人？”
君九辞抿抿唇。
“师父，我这是和你学的，只能说，是你教导的好。”
扶楹再一次弯了弯唇角。
“是你聪明。”
君九辞起身，自雕刻精美，造型典雅且漆光发亮的横杆上取下华贵的衣物，一一穿戴整齐。“你出去收拾一下。”
望进扶楹茫然的眸底，他难得温柔一笑，“师父待会儿可以陪我去一个地方么？”
“没空。”
扶楹冷冷挤出这两个字。
“师父是不是只有在面对小傻子的时候才会有耐心？”
扶楹微微一愣。
“倒也不是。”
君九辞不惜抛出诱饵。
“师父陪我去，我告诉师父怎么出去。”
扶楹微微一凝神。
“成交。”
缓缓彻底下线，回到了小乌龟体内。
他从未觉得做乌龟如此快活过。
君九辞出门不走正门，而是选择翻墙，揽着她的腰轻飘飘向上一越，只听得凌厉的风声“唰唰”拂过耳畔，不过须臾便已立于墙外。
君九辞却执起扶楹的手，目光落在那串相思豆上。
沉沉月光下，相思豆晕染几分温凉，红色朴实的外皮下，裹着不尽的情思。
美中不足的是，相思豆似乎因年久而褪了颜色。却依旧而这手串平日里垂在扶楹的衣袖之内，红色的豆子紧挨着肌肤，也有了残存的温度。
扶楹很早之前就注意到这一串相思豆的存在，猜测着或许是原主极其重要的物事，便一直不曾褪下。
君九辞一眨不眨地盯着扶楹的神情，一双如星辰般深邃的眸闪过奇异的色彩。
“师父，这手串很衬你。”
扶楹轻轻一笑。“谢谢，不过手串不是我的。”
君九辞笑的嘲讽，“也是。”
他话锋一转，一双眼眸犀利地凝着扶楹，“师父听过化骨藤和血灵参么？”
当然听过。
这二者合二为一，可以重塑筋骨，让修炼之人的修为突飞猛进，或是让不适宜修炼的废柴变得筋骨清奇。
但是，她摇了摇头。
“闻所未闻。”
“那是能解世间奇毒的良药。”他的嗓音隐隐有几分喑哑，目光中的犀利渐渐转淡，或许这女子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徒儿带师父来，就是为了这两样东西。”
扶楹挑了一下眉。
“你告诉我这些，是想？”
“告诉师父，不是因为信任。”君九辞抿唇，“而是因为，我需要师父的帮助。”
他的眸光带着淡淡的疏离，不似小九那般直白而热切。
“所以这才是你将我困于幻境的真正原因？”
君九辞微微颔首。
他并没有因为利用扶楹而不好意思。
因为，他取得这两件东西，并不完全是为了自己。
良久。
扶楹站在一处山脚下，望着连绵起伏的高山，感叹道：“就是这了？”
“山上危险重重，稍一不慎便会中毒。”
君九辞轻轻提醒。
若是在幻境中遇见危险，便真的出不去了。
“所以，师父可以在此处等我。”
扶楹瞧见不远处有一间包子铺，买了几个包子，丢给他一个。
“既然来了，便一同上去吧。”
君九辞接过包子咬了一口，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扶楹弯了弯唇角，漫不经心地说：“毕竟为师答应了你，那便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师父真好。”
君九辞弯了弯眸子。
啃完包子，扶楹便跟着慢悠悠往上爬。
习惯了用术法，忽然间不用还有几分不习惯。
“阿辞。”
爬到一半，扶楹忽然喊了一声。
君九辞转过身。“师父是累了么？”
扶楹摇摇头。
“你在此地等我，一个时辰之内，我把你想要的东西带回来。”
君九辞出乎意料地没有拒绝。
“好啊，师父我等你。”
扶楹微微疑惑。“为什么昨日找一只萤火虫替你做事？”
君九辞淡淡道：“因为这是我构建的幻境，我的本体很虚弱，需要充分的休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