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紧张就容易出错。
几位导演显然知道这点，因而很快收敛了脸上表情，认真倾听他的理由。
然而即使如此，康健的理由也说得磕磕巴巴，听得人不由皱眉。
蔡奇不耐，立刻伸手打断了他的话：“开始你的表演。”
钱复在旁补充：“就你喜欢的这个片段。”
因为《繁星》是小说改编的影视剧，里面情节对话只要看过小说基本就能有个大概了解。
而为了还原原着，《繁星》剧组的编剧对小说的改动也并不大。
这个消息随同试镜通知一并告知了所有演员，同时也告诉了他们，试镜的内容由他们自己挑选。
这也是康健会选择这么一个情节的理由。
但钱复担心康健被吓到，好心提醒。
康健松了口气，对着几位导演笑了下，走到一边，睁着空茫茫的一双眼，躺了下来。
……
等他表演完，蔡奇立刻面色不善地瞪了康健一眼。
康健欲哭无泪：“……蔡、蔡导，我的表演有问题吗？”
蔡奇目光凶悍，吓得他忍不住抖了下。
“我调教出来的演员，怎么可能演技有问题？”蔡奇怼他一句，不满地把演员资料翻得哗啦啦作响。
钱复和周齐面面相觑，不由失笑，这傲娇鬼！
钱复：“康健是吧？你的表演已经结束了，就先出去吧。”
康健点了点头，忐忑不安地走出了试镜房间。
门外，他的经纪人一直守在那里。
见他出来，他经纪人急切上前询问：“怎么样？试镜过了吗？”
康健张了张嘴，复又闭上。
经纪人大惊失色，“落选了？”
康健摇头，对上经纪人担心的眼神，他抿唇后，说：“我不知道结果，导演在我演完后就让我走了。”
经纪人舒了口气，“没结果就是好结果，你刚才脸色那么难看，还不说话，我还以为你直接落选了呢。还好没有……”
经纪人说着，拍了拍胸脯。
康健却有些恍然，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色很难看？”
经纪人点头：“何止难看？白得像纸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遭受了什么的灾难，或是被谁蹂躏了呢。
不过这话，经纪人顾虑到康健的心情，没有说出来。
康健勉强挤出一抹笑，“好了，我已经尽了我最大的努力，剩下的就只能等结果了。”
经纪人欲言又止，目光落在康健的脸色，还是忍住了没说。
两人相携离开了《繁星》剧组。
期间不是没人想要朝康健打探消息，但他们本就是竞争对手，康健又怎么会泄露消息？
给别人增加获胜筹码，最后导致自己落选，这样的蠢事他可不会干。
-
试镜房间内，几位导演差点又吵了起来。
康健的演技没毛病，今天的表演也是正常水平发挥，没太多亮点，但也能看出他的基础功底，是个可调教的人才。
但也正因为此，几位导演才有了分歧。
蔡奇拧眉：“我觉得不能用康健，他的表演中规中矩，和我之前合作时相比，不但没进步，还有所倒退。”
尤其是他今天选择的这个片段，从一开始，就让蔡奇极其不满。
他是一个电影至上的导演，无法容忍演员将电影当做商品来逢迎，这在他看来，是一种侮辱。
说白了，就是康健今天耍的小把戏小手段，让他不爽了。
钱复和周齐了解他的性格，立刻就猜出了他的想法。
但两人的意见，却截然不同。
钱复心里也不怎么喜欢康健讨巧逢迎的行为，但他觉得康健确实有演技，可以留下观察观察，当个备选。
周齐呢，虽然也有些不喜欢康健的行为，却觉得这完全不算个事儿——
康健有演技，也能胜任周亚这个角色，那就完全可以让他参加下一轮复选。
三人态度不同，也造成了给出的意见截然不同。
然而钱复和周齐都同意将康健留下，蔡奇就算不满，也只能同意。
他恨恨地瞪了两人一眼，低头时，余光不小心捕捉到了宋晚的身影，登时大喜：“宋晚，你来说说你的看法！”
宋晚：“……”谁能告诉我，为什么做个吃瓜群众，都能被大、Boss给cue到？
她招谁惹谁了？
宋晚讶异地张大嘴，眼神有些发飘。
但蔡奇三人显然没有放过她的打算，三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她，让她顿觉压力山大。
出于化解蔡奇莫名敌意的目的，在这个时候顺着蔡奇的话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蔡奇闪闪发光的眼睛，也让宋晚确认——
顺着他的话说，确实可以讨好他。
宋晚顿了顿，犹豫道：“我觉得，将康健留到下一轮，也没什么……”
蔡奇瞪大了眼睛，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估计宋晚已经被蔡奇大卸八块了。
知道蔡奇对宋晚有敌意内情的钱复和周齐默默同情了她一把，然后特别不厚道地哈哈大笑起来。
宋晚：“……”我究竟做了什么？
看着蔡奇越来越不善的眼神，宋晚想说，我后悔了！
然而，估计她说了，也没人会相信。
宋晚尴尬不已，下意识地对着蔡奇讨好地笑了起来。
不得不说，以宋晚那张倾城绝色的脸，真要讨好一个人的时候，还是轻而易举的。
然而，蔡奇他并不是个正常人。
见宋晚对他笑，他第一反应是皱紧眉头，然后下意识就开始审视宋晚的脸，和脸上的表情。
继而……
“你这张脸不错，很符合我下下一部电影女主角的外貌描写。”蔡奇说。
宋晚：“……”我是该当没听到呢，还是没听到呢？
钱复&周齐：“……”老蔡的一世英名，估计就这么毁了。
要不怎么说，真人秀是最能成全一个明星，也是最能毁掉一个明星的最快途径呢？
虽然蔡奇不算明星，但他以往严肃高大上的人设，估计也崩了。
“这蠢萌的……”不忍直视啊。
周齐扭过头，发现钱复虽然仍旧保持着儒雅的仪态，但不停抽动的嘴角，同样泄露了他的心思。
原本以为蔡奇回过神后，会大惊失色。
然而，他毕竟不是普通人。
蔡奇回过神后，竟惊喜地拍了下手：“哎呀我还担心找不到女主角呢，没想到一下就找到合适的演员了！”
宋晚眨眨眼：“……蔡导，你认真的？”
在《繁星》的试镜现场给你的电影找演员，虽然不是你正在拍的《扫把星》的配角，但这也是你的电影啊！
宋晚有些崩溃，忍不住看向镜头后的综艺导演。
综艺导演都要乐疯了，见宋晚看他，还傻呵呵地抬手对着宋晚打了个招呼。
似乎觉得这样不过瘾，他又打手势让宋晚继续询问蔡奇，最好把这件事给落实了——
真要在第一期就爆出这么多猛料，还怕没观众和收视率？
宋晚：心累……
蔡奇连连点头，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皱眉，怀疑地看着宋晚：“你想要拒绝？”
宋晚：“……”
宋晚觉得自己有点方，我说什么了，你就觉得我拒绝了。
她咽了下口水，小心应答：“没有，蔡导的电影那么多人求着上都上不了，我怎么可能拒绝？”
她说的可是真心话，虽然蔡奇因为过于精益求精的风格，导致很多合作的演员都觉得他龟毛，觉得他吹毛求疵有毛病，但一般人不了解啊！
不知内情的人只看到的蔡奇获得的荣耀，自然一个个挤破脑袋也想忘他电影里面钻。
就算是与他合作的演员，哪怕对他产生了心理阴影呢？只要有了获奖的需求，自然会拼命找路子和蔡奇扯人情人情，想要再次出演他电影里的角色。
不幸的是，蔡奇挑选角色的严格程度和他拍摄电影的严格程度，那是一样一样的。
哪怕曾经合作过，哪怕对方已经荣耀加身，如果不是他心底最优的新电影角色扮演者，他仍旧会毫不留情地拒绝那个演员。
然而，蔡奇才被钱复二人打击，暂时还没缓过来。
他一听宋晚的话，本能就觉得她是在奉承他。
但认真打量过后，他却不得不承认，宋晚是真的这么想的，并非是敷衍。
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
宋晚还没有与他合作过呢，她当然不会知道他拍戏的时候是什么状态！
这么一想，原本只有八分想要让宋晚出演新电影女主角的心思，瞬间变成了十分——
这个角色，还真就非宋晚不可了！
后来得知真相的宋晚表示，有才，任性！
宋晚笑了笑：“如果蔡导真的决定用我的话，等会儿和我的经纪人高姐谈行吗？”
因为她要来盯着试镜现场，高香觉得不会出事，就干脆去盯着其他方面了——
她虽然是宋晚的经纪人，但也拿了帝都娱乐的股份，算是帝都娱乐一个不大不小的老板，自然要为公司考虑。
蔡奇直接起身：“你经纪人在哪里？”
宋晚：“……”
她有些懵，看着一脸跃跃欲试的蔡奇，大脑一片空白。
这蔡导还真是说风就是雨，他们之前担心他选到了想要的演员就甩手不干，还真没有白担心！
但现在，她却不得不想办法安抚蔡奇。
宋晚额角青筋直跳，但脸上却仍旧盈满了笑意：“蔡导，现在还在试镜呢，高姐也有其他的工作，”她顿了顿，道，“等试镜完了，你们再谈？”
“那不行……”蔡奇想要拒绝。
他一贯雷厉风行，想到了什么就一定能要把事情做成，绝没有等待的道理。
钱复两人急忙将人拉住，表情一言难尽。
果然，和蔡奇做朋友还好，要是和他共事，阳寿都要折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