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施久睁开了双眼。
他又回到了黑兵组织的指挥部。
眼前摆放着关于伊黎弥内逊岛训练基地的纸质情报报告。
没错，他又死了。
这一次依旧是自裁。
为了确认在回档点更新之后，在11月7日死亡会回到哪个时间点，祝施久在餐桌上跟那些王冲的朋友胡扯了一通过后，在他们震惊和不解的目光中把餐刀插入了自己的胸膛。
两个黑兵似乎也终于震惊了一次，连忙试图帮他止血却无济于事。
于是祝施久死了，死亡时间为11月7日晚上23点55分，现在他又重新回到了11月7日的上午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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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不能往回倒推回档点了。
祝施久默默地得出了这个预料之中糟糕的结论。
不能往前倒推时间点也就代表之后无论做什么，都需要保证自己的决策在未来的大方向上是正确的。
想要保持回档点不更新，他每一次回档最多只有38个小时。比如11月7日上午十点到8号夜晚十二点，一次回档的极限就只有这么多时间。
万一将来自己遇到了用区区38个小时没办法挽回的状况，就算自己能够无限回档也无济于事。
这是一个既现实又糟糕的结论。
咔哒。
这时，徐峰如同被安排好行动的戏剧演员般推门入场了。
“看得……”
徐峰扫了一眼放在祝施久桌上的纸质报告。
“没看。”
祝施久打断了徐峰的话。
徐峰皱眉：“我们的时间……”
“为什么让王冲自己制定计划，而不是由你安排所有的细节行程?”
祝施久用一句话令徐峰意识到了什么。
“你预知到了?”
徐峰的语气中比第之前那一周目多了些波动。
祝施久冷静地在心里比对上一周目的徐峰跟那个记忆当中的徐峰的差别，然后注意到了徐峰脸上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改变。
为什么?
同样预知到了未来，徐峰的反应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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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周目的差别只在于，这一次他说出了更深入的东西。
之前他只“预知”到了王冲是黑兵组织的编外人员，并且准备用豪华游轮承载他们前往训练基地，而现在，他知道了计划实际上是由王冲自己安排的。
“你预知到了什么程度?”
徐峰提出的问题发生了变化。
祝施久看向徐峰，他坚毅的表情中透着些期待。
——期待着他预知到更多东西。
“就只有这个。”
此时此刻，祝施久终于明白了徐峰玩的把戏。
徐峰并不是想要利用他做什么，而是想要测试他的“预知能力”的极限。
这是之前祝施久没有发现的思维盲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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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徐峰的所知中，他是在6号发生的画风突变。
预知到的未来中，他是死在了7号的世界末日中。
也就是说，从跟徐峰接触开始到现在，祝施久表现出来的预知未来的极限也就只有24个小时。
那么从徐峰的角度，他到底能预知到多远的未来还是个未知数。
按照徐峰的性格，真的会放过这个重要问题吗？
所以他这个预知未来能力者在徐峰眼中到底有多大价值，取决于他究竟能够预知到多远的未来。
“就只预知到了这种程度吗……”
徐峰松开了紧皱的眉头，似乎做出了什么判断。
“算了，还是按照计划出发吧。”
祝施久闭上了眼睛，坐在座位上岿然不动:“徐峰，咱们能不能互相真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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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峰问道:“什么意思?我不够真诚?”
“我知道你是一个仅凭证据来判断某件事的男人。但是我觉得如果你有什么想了解的事大可以先问我，而不是一句话不说就来用行动验证。”
徐峰摇头，漠然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如果我这次出发了，你会做什么?或者说我将在船上看到什么好戏?”
“呵呵。”
“你不亲自制定计划的原因很简单，你知道王冲玩不过我，他也玩不过暗中的其他派系的敌人，所以一旦你制定了什么计划交付给王冲，那么计划一定会在他那里失败。”
祝施久没等徐峰回答，便继续说道:“但是，你难道真的没有做什么吗？”
“王冲的计划虽然大体上思路正确，但实在是粗糙不堪，这么明显的漏洞你不可能无视。所以我猜你一定在暗中对王冲的计划有所安排。”
徐峰依旧固执地摆着一张坚毅的扑克脸:“你的猜测还挺有趣的，但没有任何证据。”
“是的，我没有证据，但我也不需要证据。我只需要怀疑你其实对计划有所安排，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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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问题是，明明我在你的计划中如此重要，你却命令护送我的两个黑兵情况紧急时才能联系你。”
徐峰问道:“这又怎么了?”
祝施久说道:“我怀疑你准备在船上安排人，不过不是那两个黑兵，而是其他人。”
徐峰依旧面无表情:“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这纯粹是多此一举。”
“因为你不相信我。你更不相信会预知未来的我。”
祝施久同样面无表情跟徐峰对视。
“我能预知未来，就代表我能欺骗你，同样也能欺骗我身边的黑兵。所以与其让黑兵给你传达错误的信息，你就干脆更果断地选择安排其他人观察监视我，对吗？”
“我之前说过了，这一切都只是你的臆测，是毫无根据的想象。”
“是的，我没有任何证据。但问题是我现在不是在跟你对峙。你的疑心太重了，时时刻刻都在算计，你甚至都没有注射药剂来让自己保持无情的状态，你真的不累吗？”
“呵呵，我还真的没想到有一天我会被一个无心无情的机器关心精神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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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峰摇头失笑。
随后，两人沉默了一段时间。
“你想知道我在想什么，对吧？”
“‘想’这个词用得不准确，更准确地说，是我‘需要’知道。我本身已经没有任何欲望，现在在你眼中的所有好奇，都只是为了获取保证我之后的生存的情报。”
徐峰或许是感到无趣了，便对祝施久说道:“我可以告诉你，如果我的选择可以改变你预知到的未来，得到更让我满意的答案，那么告诉你也无妨。”
“说。”
徐峰走到祝施久面前，双手背在身后，沉稳地说道:“你猜得没错，我的确是在试探你的能力极限。”
“你的预知能力很不科学，至少超出了我的认知，我从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如果不摸清你的能力，我又怎么敢大胆使用?”
“你能否主动预知未来?你预知未来的代价是什么?”
“你最多能预知到多远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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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预知未来的触发条件是什么？”
“预知未来的能力由源自于你身体里的哪种器官或基因?”
“以及……”
徐峰弯下腰，紧盯着祝施久。
“……你真的是人类吗？”
“或是某种伪装成人类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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