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过程有一点难熬，换做寻常人可能已经疼的眼泪都出来了，可对兰九来说，这点疼比起她过去十年里所经历的，根本不值一提，所以她只是皱了皱眉，就睁开了眼睛。
然后正好看到了君留星伸出来的手。
看着那纹路清晰干净的大手，兰九愣了愣，然后迟疑着把自己的手也伸了出去，掌心向上，和君留星对着。
君留星：“……”
君留星：“？”
他看着兰九一脸无辜的眨眨眼，有些哭笑不得，鲛人化腿的咒诀是他在一本上古秘籍上看来的，是从鲛人一族探来的秘术，据说效果奇佳，就是过程剧痛难忍。
所以他是怕兰九受不住摔倒，这才伸手想扶她一把，结果她好像误会了？
“你不痛吗？”君留星问她。
兰九摇头：“有一点吧，但是没有千毒老鬼弄的痛。”
君留星：“……”
这话乍一听真是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嗤——”白琼林毫不客气的嘲笑一声。
君留星轻咳一声，没再说话，低头看着兰九的下半身，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猛地转过身去对白琼林说：“琼林，你的储物戒指里肯定有衣服吧，给她拿一套出来。”
白琼林瞪大了眼睛：“凭什么？”
君留星看着这个小师妹也是头疼：“你借她一套，回头我给你买一套。”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
白琼林杏眼转了转：“好啊。”
她从自己的储物戒指里翻出了最旧的一套扔给兰九：“喏，穿上，衣不蔽体的是想勾引谁？”
兰九伸手接住，淡定的看着她：“反正不是你。”
“你！”白琼林气笑了，指着她问君留星：“大师兄，你听听她说的是人话吗？”
兰九坦然：“我本来就不是人。”
白琼林：“……”
看着她扭曲的面容，兰九似乎是有些不能理解，她歪头看着她：“我是雌性，你也是，我怎么勾引你？雌性之间是不能交配的。”
白琼林：“…………”
她忽然有点跟不上兰九的想法了，她居然很认真的在和自己解释？
所以刚才她不是在嘲讽自己，只是实话实说？
这个结论让白琼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君留星没忍住偏头笑了一声。
这个鲛人还挺有意思的。
后面那些弟子也听到了俩人的对话，纷纷憋笑，实在没憋住的就吭哧吭哧的笑，活像是门牙漏风。
白琼林脸色红了又青，青了又红。
最后实在是抓狂，她猛地跺了跺脚，“烦死了！”
兰九茫然的看着她：“你中毒了？”
白琼林：“……”
眼看着她顿了一下，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动手，其他弟子连忙上前，七手八脚的控制住了她，把人拉到了一边去。
“哎，小师妹何必和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鲛人计较？”
“就是，没听她说吗，在这个山洞里待了十年，估计很小就在这儿了，人情世故一点都不懂，你跟她说话只会气死自己！”
这些话听着有点直白，但也确实是事实。
兰九在山洞里待了十年，从小接触到的只有千毒老鬼那一个人，他成天拿她炼药试毒，肯定也不会用心教她如何与人相处，她现在除了基本的喜恶之外，一窍不通。
说是白纸一张都不为过。
君留星忽然对她生出了几分怜悯之心，语气不由自主的温和下来，“你先把衣服穿上，穿好之后我带你离开这里。”
几句话的功夫，兰九的鱼尾已经彻底淡化，变成了一双人类的长腿，又白又直，因为从来没走过路，连脚都十分的白嫩，透着淡淡的粉色。
君留星看一眼就不自在的移开了视线。
兰九抓着手里的衣服看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穿：“为什么有的大有的小啊？”
君留星：“……”
他转过头就看到兰九捏着一件小衣茫然的问自己。
沉默片刻，他的脸蓦地红了。
“咳，这个……”
他扭头看向那边架着白琼林的弟子们说：“你们把琼林放回来，她不会穿衣服。”
“哦。”弟子们架着白琼林走近，把她放下之后又齐刷刷的背过身去。
白琼林咬牙：“大师兄，你让我帮她穿衣服？”
君留星冲她拱了拱手：“麻烦你了，总不能让她就这么光着身子和我们一起走。”
白琼林无语的打量兰九，之前君留星给兰九的袍子很长，长到拖地，可袍子侧面是开叉的，从大腿根往下就露出了一大截雪白，看起来真的有点色气。
她眼睛一眯，大步上前，抢过兰九手里的衣服不耐烦的说：“这件是小衣，穿在里面的。”
边说边转过头对君留星说：“大师兄你也转过去。”
君留星点点头。
等他背过身了，白琼林的脸彻底沉了下来，凑近兰九小声威胁：“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别动什么歪心思，不然我随时能杀了你。”
兰九海蓝色的眸子里泛着浅浅的光，就这么一眨不眨的看着白琼林。
白琼林忍不住有片刻的失神，“真好看啊……”
回过神来，她又有点懊恼，语气不善的说：“穿啊。”
兰九脱了外边的袍子，白琼林眸光一颤，好……发育的也太好了吧？
她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兰九有些笨拙的拿着小衣比划了一下，白琼林忍不住伸手帮了她一把，“磨磨唧唧的，笨死了。”
兰九：“哦。”
白琼林：“……”
她磨了磨牙，系好小衣的带子后帮她把外面的穿上，又把底下的裤子穿好。
她们的身量倒是没差太多。
有鱼尾的时候，兰九看起来还高一点，可变成人了，也就是寻常女子中比较高挑的那一种。
穿上这一身粉色的广袖留仙裙，看起来清丽可人。
白琼林不愿意多看，轻哼一声说：“穿上衣服也不像个人，妖里妖气的。”
“穿好了？”君留星问了一句。
“好了。”
君留星便转过身，看向兰九的时候，忍不住眼前一亮。
“既然衣服穿好了，我们可以走了吧？”
一直没出声的许成澜催促道：“千毒老鬼的尸体和里面的东西也得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