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暖觉得这话问的有点多余，“我想知道什么，你都告诉我吗？”
她觉得不太可能。
果然听薄行简说：“看心情。”
“……”鬼知道他什么心情。
要说女人心是海底针，那么薄行简的心就是海底微生物。得用超级显微镜来看，才能看的清楚！
不过既然都开了这个口子了，她不趁机问点儿什么，都觉得不好意思。
于是顾星暖沉默的斟酌了片刻后开口问道：“我想知道顾家当年的事情，是不是意外？”
“……”这下，轮到薄行简沉默了。
他沉默起来，比较吓人。
唇抿成一条直线，削瘦的侧脸透着不近人情的冷硬，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要被凝固起来。
直到他开口，丢出两个字，“意外。”
“真的是意外吗？”顾星暖紧追着问了一句，在薄行简看过来时候又补充道：“真的，只是意外吗？”
薄行简对上她的视线，“你在质疑我？”
“……”谈不上质疑吧。
只是顾星暖觉得，他沉默的时间太久了，好像说出来的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如果答案一开始就是意外，他应该不用考虑这么久吧？
见她不说话，薄行简的唇线重重的抿了抿，“还真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东西！”
“……”
顾星暖一时分不清，他说的忘恩负义，是指刚才他替她挡下的那一刀，还是说十三年前他收养她的那一天。
……
张楚已经在水月居门口等着了。
他拎着医药箱，跟着薄行简上了楼。
处理完伤口，很快就下来了。
刚踏出门口，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门口台阶上，托着腮望着天空的顾星暖。
张楚走过去，将医药箱放下，在她身侧坐了下来。
“先生怎么受伤的？”张楚问。
顾星暖还盯着夜幕中的星星，神情看上去有些恍惚，回答了一句：“替我挡的。”
张楚挑眉，有些意外，“替你挡刀？”
他又垂眸想了想，半晌才轻笑一声说：“这还是第一次。”
“嗯？”顾星暖转头，“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张楚抬起头来，皎白的月光洒在他脸上，顾星暖第一次发现其实张楚长得很好看。
不是特别惊艳人眼球的那种帅气，是那种很耐看的类型。属于越看越好看，越看越想看的类型。
大概是之前顾星暖一直把自己当成男孩子，而自从被七叔戳穿老底后，她好像逐渐回归了女孩子的本态。连看张楚，都觉得和从前不大一样了。
嗯……果然心态是最能改变一个人的！
“没什么。”张楚笑了一下，“就是觉得挺意外的，先生性子冷漠，竟替你挡刀……”
他顿了顿，“挺耐人寻味的。”
顾星暖眨眨眼，“这有什么耐人寻味的？七叔是为了保护我，换做是我，我也同样会这么做的。”
闻言，张楚的眸光闪烁了下。
顾星暖说：“你不信啊？”
张楚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似乎在斟酌着什么。
顾星暖想解释，可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
毕竟张楚还不知道她是女儿身这件事，所以应该也无法去理解她对七叔的感情。
说了也是白说。
可就在这时候，张楚却说：“我信。”
顾星暖：“？？？”
这信任来的如此突然，她还挺不适应的。
张楚抿唇笑了笑又说：“总感觉你跟先生的关系，像被牢牢地绑在一起了。”
顾星暖还没揣摩出这句话的意思，就又听他说：“如果有一天让你离开先生，你会不会哭鼻子？”
他问的像玩笑话。
但顾星暖却认真的从心里过了一遍，然后严肃的回答这个问题：“哭鼻子不会！我应该能哭死。”
“……”张楚最后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张楚是个挺收敛的人，就连笑容也是。
顾星暖看着他，竟然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熟悉感。
可是当她想要抓住那一丝熟悉感时，却又什么都没有了……
……
张楚走后，顾星暖才起身进了屋子里。
她在薄行简房门口徘徊了好一会，才抬手敲门。
门才敲了一下，就打开了。
薄行简赤果着上半身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将她拽进来，抵在门上，“干什么？”
“我……来看看你的伤。”顾星暖的目光往他手上瞟。
伤口已经被张楚处理过了，往手上缠了几圈纱布，虽然缠的不多，却遮住了他大半的肌肤，看上去挺笨重的。
顾星暖挺担忧的，“七叔，你的手还疼吗？”
语气里，夹杂着软软的心疼。
薄行简眸色暗了下来，“你说呢？”
“你当时为什么要挡呢？”顾星暖说，“如果你不挡，就不会受伤了。”
薄行简被她的言论逗笑了，薄唇轻扯了下道：“救你还救错了？小白眼狼？”
“……”顾星暖被他这句软软的小白眼狼，叫的身上骨头都酥了，表情愣了好一会才说：“七叔，你……”
开了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薄行简就占了上风，“小白眼狼，既然来了就应该为我做点什么。”
做点什么？
顾星暖脑子有点懵。
而薄行简已经拿了一套干净的衣物，塞进她手里，丢下两个字：“过来。”
然后转身就进了卫浴间。
顾星暖跟着走到卫浴间门口，“七叔，你要洗澡了？”
“嗯。”薄行简回头看了她一眼，就站在那里。
顾星暖赶紧把衣服送进去，“挂好了。那你先洗，我先出去了。”
她还没迈出去，人就被他握住了手腕。轻轻一扯，又被扯了回去。
顾星暖：“？？？”
“你，帮我脱。”
顾星暖：“哈？”
“我手受伤了。”薄行简晃了晃自己的右手，还特意提醒了她一句：“为你挡的。”
言下之意就是，为你挡刀子才受的伤，所以你就该留下来帮我。
虽然两人已经亲密无间过了，但基本每次都是在灯光暗淡的情况下做的。
而且每次都是薄行简主动，顾星暖基本处于被动状态。
而此时此刻，薄行简转过身来站着，抬起手臂，一副任她所为的样子。
顾星暖牙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