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语本想发脾气，抓住他的手就要拉开。
然而湿热的手臂正在颤抖，连带着季语的手也跟着抖起来。
季语愣住，停下了动作。
“楚言枭？”季语拧眉，抓紧了楚言枭的手，“你没事吧？”
“没事。”楚言枭沉稳的声音传来，甚至还带着笑意，“关心我？”
若不是手心下那颤抖的皮肤告诉季语，他现在状态不对，季语肯定要狠狠给他一巴掌。
“还在开玩笑？”季语按住楚言枭手，厉声道：“让开，我开灯。”
话音刚落，抱着季语的手越发用力。
“干什么？”季语低头，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竟然也能看清楚那两只充满力量的手臂了，“想早点死？”
楚言枭哼笑，语气轻松：“放心吧，我还没娶你，不会就这么挂了的。”
季语：“……”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真的不放开？”季语冷声道：“吃药了吗？”
“吃了。”
话音刚落，后背传来温热，季语愣了下，后背僵直。
“干什么？”季语语气僵硬，“坐好。”
身后的重量并没有消失，相反的，那人半个身子的力量都用到了季语身上。
感受到背后的沉重，季语眉头紧皱。
“语儿……”楚言枭的声音显出几分无力来，调子也软绵绵的，“让我靠一会。”
季语：“……”
她从未听楚言枭这样说话过，若是平时那样，用趾高气昂的语气，季语肯定二话不说，将人掀开了，可是……
季语拧眉，保持着身体倾斜的弧度，不满道：“半小时，最多半小时。”
身后传来轻笑，楚言枭将人抱得更紧了。
“好。”
楚言枭的体温有些高，隔着衣服，季语都能清晰的感受到。
自季语应下楚言枭之后，那人便没了声音，若不是身后沉甸甸的重量，季语几乎感受不到这人的存在，连呼吸都变得小声了。
漆黑一片的书房，男人的手因为用力而泛着白，而他怀中的女人，却丝毫没有感受到压迫力，百无聊奈的坐在那里。
不知过了多久，季语半个身体已经僵硬，只能勉强直着腰。
男人呼吸声缓慢而沉稳，看来是睡着了。
他的病情季语还没研究出来，但似乎发作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文言说过，这人并不是肝脏方面的问题，那到底是什么情况？
若是能够看见这人的检查报告就好了。
检查报告？
季语突然亮了眼睛，心中有了别的打算。
确定楚言枭睡熟了，季语这才将人放下来，找了两个仆人来把人小心翼翼的抬回去。
出乎意料的，楚言枭全程都没有清醒过，连眼皮都不带动一下的。
将人送回床上躺好，季语为他压好被褥，这才转身出了房。
…
“师兄，我记得上次楚言枭过去实验室检查的时候，检查报告有备份的吧？”
实验室有规矩，但凡是教授级别看诊的病人，都是要将资料进行备份的。
汪洋无奈的声音传来：“小师妹，我能办到的事情，你也能办到，怎么不自己回来找？还能更准确些？”
闻言，季语撇嘴，没好气道：“你以为我不想啊？只要我出现在实验室，老师恨不四只眼睛全都长在我身上，这让我怎么找？”
“噗——”汪洋无情的嘲笑道：“你也不想想，为什么老师不让你知道这件事，肯定是有自己的理由的。”
“……”季语抿唇，严肃道：“师兄，拜托了。”
半响，电话那头传来王洋无奈的声音。
“行吧，就当师兄欠你的。”
闻言，季语再次露出笑意：“谢谢师兄。”
挂了电话，季语心满意足。
只要能找到检查报告，季语就有办法确定楚言枭是什么情况，到时候也能更好的对症治疗。
就在季语寻思着接下来该准备点什么的时候，敲门声响了。
季语打开门，看见站在门口的老太太。
老太太皱着眉头，冷眼看着季语：“你在做什么？”
季语愣了下，疑惑道：“奶奶有什么事吗？”
“下楼。”
说罢，转身离开，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愿意跟季语说。
季语撇嘴，跟了上去。
老太太直接回了房间，站在门口，没好气的盯着季语。
季语走到门口，看见坐在床上，精神还算不错的老爷子。
“爷爷。”季语走过去，笑道：“你醒啦。”
老爷子点头，瞥了眼老太太：“你先出去。”
老太太冷哼了一声，倒是没说什么，转身出了门。
见状，季语将门关上，这才走到老爷子床边。
“爷爷有话要问我？”季语拉过椅子坐下来，神情自若，“若是问楚言枭的事情，爷爷你也知道，言枭性格固执，他不想说的，我也不知道。”
老爷子浅笑了一声，这才继续道：“言枭的事情，我并没有询问的打算，我想问的，是言衍的事情。”
“楚言衍？”季语愣了下，好笑道：“爷爷，我跟言衍吧……不算特别熟悉。”
她话说得委婉，却已经让老爷子清楚的明白她的意思。
“我知道。”老爷子面不改色，镇定的点头，“我要问的，你应该是知道的。”
季语微愣，片刻后反应过来，笑了笑。
“好，那爷爷你问吧。”
老爷子浅笑，眼中竟是慈爱之色。
“你们今天是去参加了王家的拍卖会，是吗？”
“嗯。”季语也不扭捏，继续道：“王家现在在言枭手中。”
老爷子点头，看起来并不意外。
“言衍也去了吧？”老爷子继续问。
“嗯，去了，也想拍卖王家，但是失败了。”
闻言，老爷子叹气：“楚家现在的情况，若是将王氏拍下来，可谓是孤注一掷了。”
“是啊。”季语选择性的隐瞒，迎合着老爷子的话，继续道：“幸好没有拍下来。”
老爷子撇了她一眼，继续道：“语儿，言枭和言衍之间不对付，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但言衍终究是楚家的孙子，若是可以，希望你在言枭面前说上几句话。”
为楚言衍？
若是别人开口说这话，季语肯定直接甩脸子走人了。
然而此刻坐在这里的人是老爷子，季语抿唇，选择性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