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现什么了？”
“这本日记到你手上一开始就是这个样子吗？”她语气急切。
“是，我没有动过，只翻看了里面的内容。”顾辞小心翼翼，瞒着她这件事也是迫于无奈，现在的他很害怕她会生气。
“那就不对了。”程鹿指着日记上的墨痕，“最后几篇日记的日期挨得很近，都是在半个月之内写的，可为什么最后一篇绝笔的墨迹这么新……”
她灵活的手指翻了翻这几页。
顾辞也看出来了：“确实。”
“能带我去见穆苍吗？有些话我想当面问他。”
她黑漆漆的大眼睛盯着顾辞，里面都是期盼。
男人喉间紧了紧：“好。”
她松了口气：“那我在这儿等你，你忙完了就带我去，好不好？”
“好……”
顾辞吻了吻她的额头，“你确定自己没事？不需要我在这儿陪你？”
她闭了闭眼睛。
再睁开时，她眼底一片清明。
她笑着摇摇头：“我没事，我在这儿等你，快去吧。”
顾辞依依不舍地离开：“我很快忙完，等我。”
程鹿轻轻颔首。
办公室的门再次关上，四周恢复安静。
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重新坐下来，反反复复看着手里那一本薄薄的日记。只是她再也不敢翻到最后一页，哪怕心里怀疑那一篇绝笔是假的，她暂时也没勇气再看一遍。
眼泪一滴滴地落下，她无声地更咽。
顾辞回到会议室。
门外，穆苍靠着墙壁一脸坏笑。
“你怎么不告诉她，我就在浩丰集团？”
顾辞冷冷睨了一眼：“看不出来你不但话多，还喜欢听墙角，这可不像是从穆家出来的人。”
“你话倒是不多，可是该说的一个没提，也不像是从顾家出来的人呢。”
穆苍学着他的话，一阵嬉皮笑脸。
顾辞：“赶紧开会，等吃了晚餐，她想见你。”
“哦，这是向我发出晚餐的邀请吗？”穆苍眼睛瞬间一亮。
“你想多了。”
会议结束，顾辞来接程鹿回去。
哪怕她已经努力掩饰，但他还是能看出她哭过的痕迹。
两只明亮的大眼睛微微红肿着，眼底还泛着湿漉漉的水汽。
顾辞心头一疼，只好装作没看出来，紧紧牵着她的小手。
“走吧，先去吃饭，我已经定好了附近的餐厅。”
“不回家吃吗？”
“你不是还想见穆苍？我已经跟他约好了，吃过饭就在附近的酒店会议室里碰面，说完了咱们再回去。”
顾辞才不想让某人踏进宸园一步。
对他而言，宸园是他和她独享的二人世界。
穆苍算什么？有什么资格进去？
这样霸道独占的小心思他不想让她知道。
餐桌上是顾辞精挑细选的海鲜。
每一样他都仔细询问过妇产科的医生，确定孕妇吃了没事，才端到程鹿的面前。
她就算再没食欲，看在顾辞这么用心的份上，也吃了不少。
晚餐还没结束，突然桌旁多了一个人。
穆苍吹了一声口哨：“真是巧啊，你们也在这儿吃饭，刚好我肚子饿了。顾辞这家伙说请我吃饭，我等到现在也没填饱肚子，这可不像是想跟我见面的人应该有的态度。”
顾辞顿时浑身气质一沉，隐隐散发出寒意。
程鹿当然明白他的意思。
她在桌下握住顾辞的大手，轻轻在他的掌心里摩挲着。
“穆叔叔晚上好，请坐吧。如果你不嫌弃的话，点一些自己爱吃的，我们一起好了，正好我有事情想问你。”她礼貌地笑笑。
穆苍听到她对自己的称呼，很不开心地眼角抽了抽。
他坐在两人对面，大大咧咧地点了几道菜。
分量不多，价格奇贵。
穆苍眨眨眼睛：“难得顾少请客，我当然要好好宰一顿。”
顾辞冷冷扫了一眼，没吭声。
程鹿快吃完了，穆苍这边刚开始。
但她很有耐心，并没有急切地开口，而是一边等穆苍吃完，一边跟顾辞轻声地咬着耳朵。
穆苍后悔了。
他刚才不过是看他们俩在一起姿态亲密，一时气不过想来搅局。
没想到却成了王牌狗粮的试用者。
坐在头等席品尝的滋味真是让人难以言喻。
他快速吃完盘子里的食物，擦了擦嘴角：“说吧，找我什么事？”
“穆叔叔，之前顾辞拜托你寻找我师父的下落，你的人只发现了那一本日记吗？应该不可能吧，还有其他的东西在那儿，我想看一看。”
穆苍惊讶地抬眼，对上她那双灿如星河的双眸。
“你怎么知道有？说不定我的人什么都没带回来，只拿了那一本日记呢。本来嘛，这是那间石屋里唯一有文字记载的东西，不拿他，难道拿那些瓶瓶罐罐？”他笑着说。
“很好，我就是要看那些瓶瓶罐罐，麻烦穆叔叔行个方便。”
穆苍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
这个小女人还真是会抓他话里的破绽。
一旁的顾辞眉眼未动，但眼神时不时看向她，一片喜悦骄傲。
“别想糊弄我老婆，穆苍，你还是老老实实说吧。除了那本日记，你还带了什么回来？”顾辞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穆苍叹了一声：“真没有。”
“穆叔叔，你从小就是穆家的天才，行事作风跟其他人不一样。妙手药仙的大名你也听过，我师父在雪原大陆下落不明，如今找到了他的暂居地，你居然会只拿一本日记？”
程鹿微微挑眉，“我老公不了解我师父，被你蒙骗过去那是情有可原。但我不一样——”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请让我去看看，否则，我就将谋害我师父的消息放出去，让整个药剂师圈子都站在你的对立面。”
穆苍心头一紧：“喂喂，这可不好玩。”
“我没有跟你说笑。”她眯起眼眸，“凭我手里我师父的绝笔，凭我的身份，就算不能做得彻底，也能让你在药剂师圈子里寸步难行。”
穆苍指尖一颤。
他收起原本玩世不恭的笑容，看着她的眼神桀骜不驯又充满了兴趣。
突然，旁边一抹更凌厉霸道的气势垄断了他的进攻。
是顾辞！
只见顾辞不慌不忙地拿起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