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就像母鸡护着小鸡崽子似的，手臂向后直到碰到顾皓庭的腰，用尽全力的质问着苏清。
苏清浑身抖如筛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父在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
苏清当年怀的怎么可能不是顾皓庭的孩子。
还说什么绿帽子，什么喜当爹之类的话。
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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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皓庭是什么样的人，他怎么可能在知情的情况下认下不是自己的孩子。
就算他愿意，顾父顾母也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一定是这个女人在说谎。
苏父想替苏清骂回去，骂她为了不然顾皓庭留在这里，编织出这样荒诞的，绝无可能的谎言。
可在看到苏清的表情后，苏父不安起来。
苏父说：“清儿，这个女人是在撒谎是不是？如果是的话，你跟爸爸说，爸爸不管他顾皓庭有多厉害，也不管他顾家是多么的权势滔天，爸爸拼了这条命，也要替你讨回公道，我绝不允许我的女儿被人这样的污蔑！”
苏母从刚才林悠的话里回过神来，紧跟着苏父后面说：“是啊，孩子，你不要怕，爸爸妈妈都在这里，你实话实话，爸爸妈妈都会帮你的。”
苏清哪里说得出一句辩解的话来。
她看着顾皓庭，绝望又无助：“你跟她说了多少？”
顾皓庭略一停顿：“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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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这会儿彻底心凉了。
这件事情，顾皓庭答应过她两回。
第一次是在她被顾皓庭从杂物间找回后，她求顾皓庭不要将这个事情告诉任何人，也不愿意报警将自己被侵犯的事情被其他人知道。
第二次是她做完人流手术后，顾皓庭千辛万苦从顾家跑出来看望她，再次答应了不能将这个事情说出去。
那时他眼里的自责跟懊恼是骗不了人的。
这个秘密他守了十来年，现在竟然毫无保留的全部跟林悠全盘托出了。
苏清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没了多少神采：“顾皓庭，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顾皓庭深呼吸一口气，语气沉重：“对不起。”
林悠微微喘着气，心里的慌张不比苏清少多少。
这件事情是顾皓庭的一个郁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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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郁结他一直到现在，到这种地步，他都没有说出来过。
宁愿他们拿这个事情一遍遍的来提示他，提示他应该要为苏清做些什么。
因为所有人都觉得他欠苏清的，不论是感情还是苏清怀孕这件事情。
凭什么？
可是顾皓庭的反应，让她也害怕着。
他虽然没说任何话，也没有制止她，即使没有回头，也能感觉到身后顾皓庭的目光锁着她。
顾皓庭跟苏清说对不起，让林悠紧张的心濒临到一个界点。
他是不是觉得自己做错了，认为自己不应该说出来。
他是不是又要开始对苏清有歉疚了。
刹那间，林悠脑子里只想到苏清说过的，顾皓庭为她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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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银行卡，送房子，为了她打她的那位前夫，去国外时一定会去看望她。
以及可能还有很多很多，她不知道的一些细节。
林悠张着的手臂开始松下来，她低垂着头，手指垂在裤子两边，紧紧抓着衣服下摆。
因为用力，骨节泛着不正常的白。
顾皓庭察觉到林悠的变化，他喊她：“林悠。”
林悠第一声没有听到，顾皓庭又喊了第二声，她才慢慢转过头。
她盯着他衣服胸前的扣子，说：“你要跟我，说什么？”
林悠说话的声音很轻，轻的像是一片雪花拂过。
顾皓庭眉心皱起，伸手要去拉她。
林悠飞快的躲开，她往后退了几步，小腿抵着病床的的一侧：“你是不是又要为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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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皓庭心的猛地一跳，林悠这个样子，太不正常了。
他没说话，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她的前面。
林悠退无可退，抬头去看他。
她眼尾红着，额头细密的汗珠已经浸湿了碎发。
像是一只被拔了獠牙，被圈禁着无法动弹的小兽。
顾皓庭没料到她的反应这么大，二话没说，拦腰将她抱了起来。
林悠还在挣扎着。
顾皓庭低声严厉道：“林悠！”
林悠看着他那双幽深黑沉的眼神里，是她无法逃离的深渊。
她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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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皓庭本想把人带到楼梯间，但怕林悠情绪激动起来到处跑会摔下受伤。
想了想，还是直接到了车库，打开车门，进了后排座椅。
林悠一进去就缩进了角落，睁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就这么看着他。
顾皓庭看的心都要疼死了。
一个小时前，两个人还在车上高兴的说着话，讨论着晚上是煮玉米粥还是红豆粥。
她喜笑颜开，笑得见牙不见眼。
现在，她一下子转变成这样，眼神里满满都是防备。
他叫了一声：“乖乖。”
林悠蜷起腿，抱着膝盖，在座椅一角：“你是不是要怪我，怪我说出来了？让你变成了不遵守诺言，背信弃义的人？”
顾皓庭说：“我没有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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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悠说：“可是你跟她在说对不起。”
顾皓庭说：“确实是我毁诺在先，但是，这跟你没有关系。”
林悠还是那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
“你都跟我领了证了，你还说我们会是家人，是挚友，是夫妻，是无人能比的，最亲密的存在。”
她控诉着。
这段时间她过得太好，太幸福了。
好到她都快忘了苏清和这个件事情的存在了。
从小到大，她好像就是没办法开心很长时间。
每次都会在她觉得自己置身天堂的时候，都会被绊一脚，重新摔下去。
有时会摔到人间，有时则是摔回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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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禹，李淑云，林威，叶颖颖，林美娟，还有苏清。
每一个都是在她觉得好开心好幸福的时候，来捅一刀。
捅到四肢百骸血肉模糊的那种。
顾皓庭跟苏清兜兜转转，因为这件事情牵绊着。
这个事情方法就是一条看不见的丝网，时不时的就要将他们扣在一起。
她不想这样。
她不想看见顾皓庭为了苏清再去做些什么。
哪怕是顾皓庭跟她说了，他跟苏清从来没有开始过，没有跟她有过任何出格的行为。
但是，林悠只要看见苏清看着顾皓庭那含情脉脉的样子。
哪怕顾皓庭不予回应，她依旧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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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把他藏起来，谁都不许看。
只能为她一人所有。
顾皓庭去抱她，林悠双手顶在前面，不让他靠近，两只眼湿漉漉朝他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