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觉得，瑶瑶和这个时代的其他女人不太一样。
瑶瑶眼中，没有那么多男女大防，她可以和男人称兄道弟。
他也知道，这是她的生活方式。
但是，一想到那莹白的手臂，被其他人看到，他心里就有些酸溜溜的。
“好，不给其他人看，就给你看。”姜瑶答应地很爽快。
姬淮野掩饰性地喝了一口茶，耳尖却悄悄红了。
这时候，敲门声突然响起。
莫回去开门了，姬淮野便没有太在意。
直到门口传来争执的声音。
“我是淮野的舅舅，淮野做了县太爷了，摆架子，连舅舅都不见了？”
姬淮野的眉头皱起，眼中闪过一抹阴郁之气。
对着姜瑶的语气依旧温和：“你在此处坐着，我去看看。”
姬淮野说完，就朝着门口走去。
说在此处等着，姜瑶怎么可能坐得住？
人天生就喜欢看热闹，尤其是姬淮野的热闹。
姜瑶便伸长脑袋去看，竖着耳朵去听。
一边回想着小说里的剧情。
小说里关于姬淮野的亲人描述寥寥无几，只说他心狠手辣，六亲不认。
小说里没说原因，展现出来的便是反派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
但是，以姜瑶对姬淮野的了解，她觉得姬淮野的秉性，绝对不会滥杀无辜。
对自己的亲人下手，便说明这亲人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淮野，你说你这孩子，都回绿水县做县令了，家里人要见你一面，怎么这么难呢？”
“过两天就是你娘的忌日了，你也该回去祭拜一下啊。你这进京赶考，一去就是几年，也不回来看看，都是舅舅在帮你祭奠你娘……”
那中年人的声音响起。
然后是姬淮野有些冷淡的声音：“我刚回来，就去了母亲的墓前，她坟头的草很高了。舅父确定祭奠过？”
那中年人的声音有些尴尬：“我每年清明都有去给你娘扫墓的……”
“舅父今日来有何事？不妨直说。”
“也没什么事，就叙叙旧……”
“我与舅父无旧可叙，舅父请回吧。”
一时间，对方没有说话。
隔得有些远，姜瑶看不见对方的表情，只能看到一个中年人。
她觉得那中年人肯定是被怼得哑口无言。
“淮野，其实还有点事，你娘不在了，舅舅就是你的长辈了，得关心一下你的终身大事。你今年年岁也不小了，也该成家了。你是状元郎，要当大官的，这媳妇得好好选，人品得靠得住的，还得贤惠。我看你翠儿表妹挺好的。翠儿今年十五岁了，已经及芨，可以成亲了，不如亲上加亲……”
那中年人一口气说出一大串。
姜瑶算是看出对方的意图了，想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姬淮野……
姬淮野连郡主和大臣的女儿都看不上，能看上什么翠儿？
姜瑶并无意看不起一个素未谋面的姑娘，只是这中年人的人品如此差，养出来的女儿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嘛。
姜瑶越想越气愤。
“我的终身大事，就不劳舅父操心了。”
那中年人还在絮絮叨叨，唠叨得特别烦人。
姜瑶好想捶他啊。
“莫回，送客。”姬淮野冷冰冰道，显然也已经忍到了极限。
姬淮野话音落，莫回便走了过去，提起那中年男人，就往外走。
中年男人被扔了出去，门立即关上了。
中年男人还在门外踹了两脚，骂骂咧咧地走了。
姬淮野回到客厅的时候，姜瑶又在位置上坐好了，端端正正的，仿佛刚刚那个看热闹的不是她一般。
“那是我舅父。”姬淮野道，“想听我娘的事吗？”
姜瑶当然想。
之前在山寨小黑屋的时候，姬淮野跟她说过一些。
只能说她是个偏执的人，教育孩子的方式十分极端，才给姬淮野留下很严重的童年阴影。
作为母亲，她并不合格。
姜瑶也不喜欢她。
“我娘出生杨家村，她生得好看，和一般的农家女不一样。她的绣活很厉害，村里谁嫁娶能用上她绣的喜帕，都格外荣幸。”
这些，都是姬淮野听别人说的。
他脑海中能勾勒出一个娴静温柔的模样。
每当他被关起来，或者被训斥罚跪的时候，他都想，若是他娘如别人口中所说的那般就好了。
“村里人都说，杨家村关不住我娘，终有一日，她会飞上枝头做凤凰。我娘也是这么认为的，心比天高，因此村里人来提亲，她都看不上。”
“后来，她救了一个受伤的人，将他放在老屋里，将养着。我娘救下他的时候，便猜到他身份不凡，又看他长得好，便认定他便是自己命中注定的人。”
这些，便是他娘告诉他的。只是说的时候，声音里满是怨念与恨意。
“他们二人在朝夕相处中，确实有了感情。那人伤好走的时候，我娘已经怀了我。他留下定会来接我娘的诺言，就走了。我娘生下我，未婚先孕，在村子里名声很不好，但是她并不在乎。”
“直到一年过去，我会走路了，那人依旧没回来，我娘便有些慌了。于是，在一个春日，我娘背着襁褓中的我，去了京城。”
“她一个弱女子，从杨家村到京城不止千里，竟真让她走到了。她将那人的画像画了下来，那人在京城中颇具名声，所以一问，便问到了。彼时，她才知道，那人并非出事了，而是在京城已有婚配，娶的还是家境相当的贵女。”
“我娘咽不下这口气，便带着我去认亲。那男人本来不想认的，还是那女主人开口，我娘方才留在府中。我娘再怎么与众不同，始终是个农女，出生摆在那里，又如何斗得过那贵女？”
“她是带着满心怨恨，逃回杨家村的。”
“我娘啊，她爱起一个人来轰轰烈烈的，恨一个人也是轰轰烈烈的。她无法复仇，所以就把复仇的希望放在我身上。”
姬淮野道，这些事，他也是从来没告诉任何人。
“但是，这对你不公平。”姜瑶道。
姬淮野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