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熙宁对他的碰触十分敏感，下意识就要抽回手。
靳少珩却没放，他目光落在她腕间那道疤痕上，指腹摩挲了下。
陆熙宁心头升起不一样的感觉，问：“你知道这疤怎么来的吗？”
靳少珩摇头。
陆熙宁有些失望，却见他拿出一只腕表，拉着她的手，直接给她带上。
表盘镶钻，简约秀气，却很适合她，最重要的是皮质的表带正好遮了那道疤痕。
陆熙宁刚要拒绝的，就听他淡淡道：“这原本就是你的，戴着吧。”
她的？
陆熙宁怔了下，靳少珩已经放开她，过去抱靳慕熙。
父子俩可能许久没有亲近了，毕竟是自己从小养到大的。靳少珩也把靳慕熙当成那个失去的孩子来养，两人分外亲近。
陆熙宁蹙眉看着手腕上的表，又看了看庄妈，询问：这真的是自己的？
庄妈脸上扬起笑，夸赞：“好看。”
她问的不是这个好吗？
不过靳少珩挺会拿捏陆熙宁的心理的，这表陆熙宁终究没有摘下来还给他。
除夕晚上最热闹，天刚黑外面便不断响起鞭炮声，烟花更是点亮了整个夜幕。
年夜饭自然做的十分丰盛的，五个大人一个孩子围着一张桌子。吃过饭，所有人挤在一起磕着瓜子看春晚，说说笑笑的。
这样普通的一幕，却是年味十足。
因为要守岁，小孩子是熬不住的。
靳慕熙不知不觉趴在陆熙宁腿上睡着了，靳少珩便把他抱回床上。
别说庄妈，就连刘伟杰都禁不住感慨，他们跟着靳少珩，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过这样接地气的年。
“那你们以前过年都做什么？”陆熙宁禁不住问。
“夫人在的时候，都是她带着太太操持。夫人走了之后，您也和靳总离婚了。
靳总这两年很苦，他被顾遇之害的受了很重的伤，都是在医院渡过的。”刘伟杰回答。
受伤。
陆熙宁已经不止第一次听到这件事，她甚至看过靳少珩给她的资料。
“对不起，太太，大过年的我不该提这些。”刘伟杰看她出神，立马懊恼自己多嘴。
陆熙宁却摇头。
养伤的又不是她，没必要跟自己道歉。
靳少珩从儿童房出来的时候，陆熙宁已经不在沙发上。
本以为她觉得累，也回房休息了，却发现她去了露台。
这儿可以俯视整个外滩，自然也可以看到满城烟火。
陆熙宁静静地站在那儿，看不出在想什么。
她突然感到肩上一暖，靳少珩拿了件大衣，披在她的肩头。
陆熙宁说了声：“谢谢。”
靳少珩没说话，只是与她并肩站着……
前一天守岁，第二天自然起的很晚。
陆熙宁直到听到房外有动静，知道庄妈他们上来了，才慢悠悠起床。
“太太，新年好。”
“少奶奶，新年好。”
果然是他们上来了，脸上喜气洋洋的，看到她纷纷打着招呼。
“新年好。”陆熙宁也笑着回应。
靳少珩恰好从房间出来走过来。
“靳总新年好。”
“新年好。”陆熙宁也跟着道了一声。
“新年好。”靳少珩回应，并递给她一个红包。
陆熙宁注意到他手上不止一个，应该是早就准备好的，且也不是给她特意准备的，便接受了。
“谢谢。”
“不谢。”靳少珩说着，又把其他红包派发给其他人。
他们都是外地人，在s市没有什么亲友。靳少珩也在hm没露过面，更是省了许多麻烦。
窝在家里没意思，还是到处逛了逛。
最高兴的莫过于靳慕熙了，有的吃有的玩，还有“爸爸妈妈”的陪伴。
可时光易逝，人们还没有从过节的气氛中抽身，假期却快要结束了，有的人已陆续回程。
这几天靳少珩又送了她几件首饰，都说是她以前的。
这凭空出来的东西，总是让她心里怪怪的。
庄妈看出来了，便跟她解释：“少爷说的没错，真是你的。”
庄妈看她不信，以为她替靳少珩说话，便从楼下搬了几本相册上来。
那时婆婆张婷玉生前整理的，里面大多是她和靳少珩的合照，那都是自己现在记忆里没有的画面。
不过也确如庄妈所言，有些首饰都戴在她的身上。
“相信了？”靳少珩问。
陆熙宁相册还没翻完，但她越后翻，心里就越有个疑问：“靳少珩，我当时欠债累累，以你的身价，应该有很多名门贵女都求之不得，为什么会娶我呢？”
“我小时候遭遇过绑架，有个女孩救了我，她是个孤儿，从此养在了我家。”
“她跟我一起长大，除了她，我身边也没别的异性…我妈并不喜欢她，而靳家那时，也已经不需要用联姻来巩固地位，然后她看中了你。”
“我们开始时是没有感情的，直到离婚，我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爱上了你。”
靳少珩阐述完，说最后一句的时候，看着她的眼神愧疚又带着克制的炙热。
陆熙宁避开他的目光，问：“后来呢？”
靳少珩见了她的反应，眸色渐渐暗淡，垂下去道：“后来我强迫过你，还……”
“还有过一个孩子。”陆熙宁接话。
靳少珩意外地看向她，陆熙宁指了指相册。
张婷玉有单独收集他俩照片的习惯，她走后，庄妈跟他们接触不多，但还是洗了一些照片填充进去的，其中就有她肚子隆起的。
“这个孩子没有了是吗？”陆熙宁猜测。
“是，跟靳慕熙一样大，因为我…没保住。”靳少珩坦言。
陆熙宁看着照片中自己隆起的肚子，想到那个梦，胸口又有窒息的感觉。
“熙宁。”靳少珩担忧地看着她。
陆熙宁回神，问：“所以你才会对我现在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这么执着？”
“不，只因为他是我们的孩子。”靳少珩道。
“可我不是曾经的陆熙宁。”曾经的陆熙宁愿意给他生孩子，可现在的她不会。
“你有一天会想起来的。”靳少珩却道。
“那你想过没有，我也许永远想不起来呢？也不会爱上你。我们中间还有个孩子，我会觉得很痛苦。”陆熙宁道。
“如果有一天你想起来呢？你不会后悔吗？”靳少珩仍企图说服她。
“你说过会尊重我的选择。”陆熙宁看着他的眼睛却异常冷静。
这话如盆冷水，一下子浇了靳少珩个透心凉：“所以，你仍然不想要他是吗？”
陆熙宁沉默了下，点头。
室内再次陷入一片寂静，直到许久之后，靳少珩答应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