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现在能够立刻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就好了。
林海生这样想。
如果这个女人现在能够为他出个招式让他走出这趟水火，他何至于在这里受辛慕苑的气？
而且，他猜测，这个老妪很可能与皇宫有点关系。否则，她怎么会对皇宫的信息了如指掌？
便是有些门路，也不可能消息比宫中的宫女还要快，比户部侍郎王海得到的消息还要精准！
若她当真是凭着自己的能耐，那这个人林海生更想见了。他想，背后的那个人，一定会对这个老妪非常感兴趣！
“你在想什么？”突兀的女声打断林海生的思绪。
他回过神，蓦然吓了一跳——
这个模样清秀可爱的女娃不知何时已经将脑袋凑了过来，小脸与他只有三个拳头的距离。
“辛慕苑，你在干什么！”林海生避开她，怒喝道。
辛慕苑捂着嘴，坐在桌子上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目光灼灼地望着他，道：“我在想，你在想什么事情，怎么想的这么认真，这么出神。是不是，在想着用什么办法对付我？又或者，在想怎么说服如今商会背后真正的主持者对付我？”
辛慕苑的话让林海生的心咯噔一下，震惊地看向她。
林海生恶心坏了辛慕苑的这双眼睛，它看起来锐利极了，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躲不过。
在她面前，没有任何人可以拥有秘密。
这样的眼睛，真想挖出来。
“辛老板误会了，我只是在考虑是否继续请求辛老板答应我这无礼的请求。况且，商会是陛下手中的产业，怎么会有其他的主子？辛老板的猜测真是让人感到莫名其妙。”
“诶？我说的便是陛下，林先生怎么会想到其他人？难道……咯咯咯……”辛慕苑的话没有说完，便捂着嘴笑了起来。
这是在戏弄他。
寒意与恶心从林海生的尾巴骨爬到喉咙。他望向辛慕苑的眸子，搓了搓指尖，控制自己将它们挖出来的冲动，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呀，真是太调皮了，难怪能招惹白凤寺卿这样老实稳重的男人为你奋不顾身。”
“啧。”
谢湛的名号从林海生的嘴巴里出来真是恶臭，隔着大老远，她都闻到了谢湛名字上的臭味儿，厌恶从眼珠上一闪而过，她含羞一笑，问：“没曾想林先生也是喜欢探听别人八卦的人。不知林先生将事情考虑的如何了？我想我出来的时间已经够长了，他们没有我在身边会不安的。”
林海生：“……”
这绝对是他见过的人中最能装的！
谁都不是皇帝，谁都不是谁的中心，谁离开了谁都能活。更何况，鸡婆婆他们已经是非常明晰的团队，辛慕苑在与不在都不会为他们带来任何的麻烦或不安。
辛慕苑这样说，可真是看得起自己！
林海生认定，辛慕苑这样说，根本就是在从他的嘴巴里逼答案！
他想回去看看身穿黑色披风的老妪还在不在，但是错过了辛慕苑，就再也不会有机会了。
辛慕苑这个贱女人，把他架在这里了！
在没有确信自己有后手前，他不能离开这里，只能答应辛慕苑。
“林先生？”辛慕苑睁着无辜的大眼睛，伸手在林海生的面前摆了摆，疑惑地问，“林先生，你今天怎么了？为什么三番两次地走神？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也是，你的年纪大了，精神不集中也是很正常的事，难怪你要着急把会长的位置交给林俊鹏。罢了，林先生你身体既然不舒服，那我们今日的谈话就到此为止吧。”
说罢，她起身欲走。
林海生来不及计较她说自己年纪大的事情，忙叫住她问：“辛老板，商会的事情……”
“嗯？”辛慕苑眨眨眼睛，满是迷茫，而后恍然大悟，温和地笑道，“林先生放心，今日的事情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避开了他的话题。
林海生明白过来，辛慕苑的客气只是客气，她从未有过任何的退步！嘴巴里说着是因为他的身体不适，但实际上，还是将今日的谈话判了死刑。
“不、不能，不能错过。”林海生在心中大吼。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他的年纪太大了，商会的事情已经力不从心。如果这次的商会会长名额没有落在林俊鹏的头上，那么他林家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答应了。”林海生拦下辛慕苑，忍下所有的屈辱，无力地说道，“我同意了，辛老板所有的条件，我都同意了。且，我不会再提出任何要求。”
辛慕苑的唇角勾起来，眼中的笑容比绣花针扎入身体还要令人痛苦。她走过来扶着林海生坐下，温柔地说：“林先生的身体不舒服，这么激动可不是什么好事。来，快坐下。”
扶着林海生坐下，顺手拿走了摆在他面前的写着辛慕苑所有条件的纸，轻飘飘地加上了额外的几个要求，将纸铺在林海生的面前，笑眯眯地站在旁边，道：“林先生签字盖章吧。”
林海生的脸色沉下来，喉咙泛起一股腥甜，胸口不受控制地起伏，语气平静道：“辛老板，做人有时候还是不要逼得太紧的好。”
辛慕苑歪头，用自己招牌的天真笑容看他，问：“为什么呀？人不逼得紧些，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再说了，会跳墙的是狗，会咬人的是兔子，林先生是狗还是兔子？”
短短的一句话，压下了林海生跳墙的心思，只剩将辛慕苑扒皮剔骨的美好愿望。
“哪个也不是。”
辛慕苑击掌，理所当然地说：“对嘛！所以林先生就是被逼急了，也不会跳墙，也不会咬人，不是吗？”
得，他还是那狗。
在这一刻，年过花甲，甚至就要到耄耋之年的他，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人人都想弄死辛慕苑。
果然，被一个人欺负可能是那个人的问题。
被不同关系的不同人因为不同的原因欺负，且是大批量的，这个被欺负的人多多少少有点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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