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一摇头，“我要爸爸喂。”
“念一！”
“我来吧。”季沉西唇角微微扬了扬，伸出一条手臂去拿她手里的粥，“你先吃饭。”
天晴微愣，把手里的粥递了过去。
指尖触碰，天晴快速缩回了手，季沉西愣了片刻，一口一口喂小念一吃饭，有些心不在焉。
念一趴在季沉西身上，许是开心的缘故，饭量比往常大许多，“爸爸，你怎么这么多天不回来？妈妈说你不要我们了，你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们了？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和小宝宝了？”
季沉西的脸陡然黑了下去，“什么别的女人和小宝宝？念一，这些话都是谁教你的？”
他笃定天晴不会这么说，天晴孩子气，但她在这种事上拎的很清楚，她即便恨他，也不会在孩子面前刻意说这些。
念一那么小，还不明白别的女人代表什么意思。
天晴低下头，眼眶有些酸。
念一觉得委屈，“电视上说的。”
季沉西一听便知道他这段时间都看了些什么。他抬头看了看天晴，“以后别带着他看八点档。”
“知道了。”天晴放下筷子，不温不怒的回了一句，站起身朝着楼上走去。
他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直至看不见了还不肯收回来。
小念一在他怀里叹了口气，“唉……”
他收回目光，拧了拧眉，“你叹什么气？”
以前他小小年纪可没这个习惯。
“爸爸又得罪妈妈了。”念一摇头，看着他啧啧叹息了两声，“女人心海底针，爸爸净说些妈妈不爱听的话，怪不得妈妈不喜欢你。”
季沉西被他气笑，“你懂什么，以后不准看那些乱七八糟的电视剧，赶紧吃饭，吃完饭上去睡觉。”
“爸爸今晚和我一起睡吗？”
“好。”
得到了他的应答，念一乖巧的从他怀里爬起来，把筷子递给他让他先吃饭。
他吃了两口便没了胃口，眼神下意识的往楼上看。
晚饭过后，小念一拉着他上楼，朝着天晴的房间走过去。
他推开天晴的房门，拉着他的手进去。
季沉西微微一愣，拉着他的小手停下来，“念一，爸爸和妈妈……”
“爸爸说要陪念一睡的。”念一眨眨眼睛，打断他的话，“爸爸不会说话不算数的。”
“我们去别的房间睡。”季沉西伸手去抱他。
念一摇头，脱了拖鞋上了床，“我不要，我就要和爸爸妈妈一起睡。我知道，你们要分开了，你们不要念一了，念一不要你们分开……”
浴室的门打开，天晴穿着睡衣站在门口，看着房间里的父子两人微微一愣，面无表情朝着床边走过去。
季沉西微微移开了眸，“抱歉，我马上出去……”
小念一急了，从床上跳下来跑过去拉他的手，又回过头可怜兮兮的看着天晴，“我要爸爸妈妈陪我一起睡。”
天晴看着他，拧了拧眉。
季沉西蹲下身来，“念一，你不可……”
“算了，随他去吧。”天晴打断他的话，拉开了被子，“衣橱里有你的衣服，去洗澡吧。”
季沉西微微一愣，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她已经走至衣橱旁边，把他和小念一的衣服一起拿了出来，转过身递给他，“带着你儿子一起洗，他今天出了一身汗，脏死了。”
季沉西下意识接过衣服，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低头抱起小念一往浴室走去。
天晴看着紧闭的浴室门，听着里面哗哗的水流声有些出神，亮着的手机屏幕上，是她收到最新的一条消息：施雯跳楼自杀了。
死之前遭受了非人的折磨。五感尽失，四肢残废。
她没觉得同情，只是有些惆怅。
过了片刻，她关了手机，躺进了被子中阖上了眸。
……
一会儿，她听到浴室的门打开，紧接着便感觉到身后的床垫凹了下去。
“妈妈……”小念一叫她。
她回过头，看了看念一，掀开被子让他进来，“快进来，不然一会儿感冒了。”
念一乖巧的躺进去，然后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爸爸也过来。”
季沉西下意识去看天晴，见天晴脸色没什么变化，才从念一的另一边上床。季沉西有点不懂。
可看她的神色，又实在看不出什么。
最开心的人莫过于小念一，爸爸妈妈终于陪他一起睡觉了。
他一只手拉着天晴，另一只手拉着季沉西，然后把两人的手放在了一起，“以后你们都要陪着念一一起睡，不然念一会生气的。”
天晴失笑，看着他稚嫩的小脸，所有的情绪在眸里化为一潭柔水。
季沉西看着她，有些失神。
他仿佛做了一场梦，梦中的场景都是他所希冀的模样，有她，有小念一。
可他此刻无比清醒，这不是一场梦，而是比梦还要不真实的现实。
“睡吧。”天晴深吸了一口气，拍了着小念一的小身板。
有爸爸妈妈在身边，念一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他平稳的呼吸声渐渐传出，天晴才抬起头来，正视对面的季沉西。
两人的眸光默契的撞在一起，季沉西抿了抿唇，过了片刻才有勇气开口，“天晴……”
“你有没有话要对我说？”天晴深吸了一口气，紧紧看着他，“季沉西，我有知道真相的权利，你和爸爸瞒了我那么多年，难道现在还不打算告诉我吗？”
怀中的念一抖了一下，她心口一紧，低头看了一眼，念一依然睡的很熟，她才稍稍放下心来，把念一往自己怀里揽了揽，又抬起头继续说道，“你想走就一走了之，有没有想过我怎么办？你知不知道那些所谓的真相摆在我面前有多难堪？”
“天晴……”季沉西听着，胸口像是被堵了一块大石头，毫无血色的脸此刻煞白，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我和爸爸……”
“你到现在还想瞒着我吗？”天晴打断他的话，“我想知道真相，我想知道我到底是谁，我想知道我的婚姻到底还有没有继续的可能，我想知道我到底还能不能给我儿子一个完整的家。她们劝我和你心平气和的谈谈，我也想这样，你能不能开诚布公的配合我一次？”
季沉西轻咬着下唇，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才抬起头看她，“天晴，我一直害怕告诉你这些，是怕你知道以后更讨厌我，你现在想知道，我就告诉你，至于你知道以后想怎么样，我尊重你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