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恒凤眸划过一丝不甘，可是殷慕玦向他投来一记冷光，他压抑住内心的怒火，只是瞪着扶着裴岩的商千飒，薄唇抿着没有感情的弧度……
警员收裴岩的眼神示意，默契的收队，商千飒扶着裴岩一步一步的走出酒吧。
沐晚夕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尉迟恒，“擦擦嘴角的血。”
尉迟恒冷冷的扫了她一眼，挥开她的手，不屑的口吻：“不需要你假好心！”
指尖一松，纸巾掉在地上。沐晚夕眼眸半垂，眉头皱了起来……
殷慕玦弯腰拾起纸巾递给尉迟恒，不冷不热的开口：“他毕竟是裴岩。”是商家养大的孩子，与商千飒是青梅竹马。
尉迟恒懂他话中的意思，可他就是不服气，看着她的注意力全在裴岩身上，心里说不出的恼火，恨不得把她揍死，一了百了。
“都散了……”殷慕玦淡淡开口，牵着沐晚夕的手往外走，“我们也走。”
“可是尉迟恒的伤……”沐晚夕欲言又止。
“那点小伤死不了。”殷慕玦回答的满不在乎。
*
商千飒送裴岩到车旁，替他打开车门，“你走吧。”
灯火迷离，笼络着他的峻颜，黑眸里只看得见她一个人，“小飒，跟我回家。”
回家？
明眸里划过一丝黯淡，轻轻的摇头，“我已经没有家了。”
“小飒……”裴岩的声音里透着无能为力与无可奈何，“只要我们做兄妹，只要你和爸爸认个错，他会像以前一样疼爱你！！”
“不可能了……”商千飒看着他，嘴角的笑很是苍凉，“我已经回不去了。阿裴，你和张筱筱一定要照顾好我爸！我不恨你们了，一点也不恨，你也不要再因为我，找尉迟恒的麻烦，好不好！”
“小飒，他是黑道太子爷，你应该离他远一点。”
“我知道！”商千飒点头，目光坚定的迎上他，心痛的仿佛是在滴血，“可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不要再管我了好不好？阿裴，这是我最后一次求你！不要再找尉迟恒的麻烦，好不好！！”
出光抑意。裴岩迟疑良久，似有若无的点头，“好！我答应你不再找尉迟恒的麻烦，但我必须告诉你，现在上面有意要整顿黑道，免得他们做大，无法无天。尉迟家，首当其冲！你——还是赶紧离开吧。”
商千飒眸底划过一丝意外，以裴岩正直的性子，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可想而知，他是真的很关心自己。
“我会保护好自己。你走吧！！”
裴岩还想说什么，可是千言万语不知道从何说起，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张开臂膀将她狠狠的抱在怀中。
那份爱像是刻在骨子里的一样，随着血液在流动，跟着呼吸，每时每刻都存活在自己的心里，他没办法忘，却不得不压抑着那份爱。
因为他们是兄妹，连相爱都是一种罪。
下一秒他松开商千飒，转身上车，快速发动引擎绝尘而去……
商千飒呆站在原地，被他触碰过的肌肤就好像是火一样在燃烧，很烫，也很痛。
更痛的是心。
沐晚夕被殷慕玦拽出来看到这一幕，很是心疼。
“如果飒飒能和裴岩在一起，那该多好。”沐晚夕情不自禁的开口。
“他们不会在一起。”殷慕玦淡然的声音幽幽响起。
“为什么？”沐晚夕侧头看着他的脸颊，“你为什么这么确定？”
自己确定是自己知道他们是兄妹，可殷慕玦应该不知道呀。
“裴岩太过骄傲，热衷他的工作，他的骄傲和对工作不可能输给爱情！”殷慕玦低头丹眸盯着她，“最重要的是他结婚了！他可以不爱他的妻子，但不会对不起他的妻子！”
沐晚夕眨眼，眉头皱着，嘟囔道：“男人都是这样吗？即便不相爱也可以结婚，爱和性完全分开！”
殷慕玦淡薄的唇瓣漾过洒脱的笑，温热的大掌落在她的额头上，似笑非笑：“难道你不知道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爱，早就不值钱。相爱是罪过！”
相爱是罪过。
沐晚夕愣住了，真是如此吗？
冷风迎面而来，寒冷的如冰刀狠狠的插进衣服领口里，身子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殷慕玦解开自己大衣的扣子将她包-围进自己的怀中，“怎么就穿了这么点衣服？”
一股温暖流窜，两个人此刻靠的很近，她一抬头便能看见他浓密的睫毛还有黑如玄武石的眼睛，微微慌神，避开他的厉眸，“出门的着急，没来得及穿。”
殷慕玦敛去目光里的锐利，嘴角噙着的淡笑染上眉梢，低压的声音道：“为什么突然去商千飒那？”
“飒飒打电话叫我去吃饭我给她买了礼物就过去了。”沐晚夕低着头，她不知道殷慕玦已经回去过，还看到家里的衣服。
“那我的礼物呢？”殷慕玦邪魅的嗓音充满蛊惑，低头时顽劣的在她耳畔吹了一口热气。
瞬间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耳朵红的如冲血一半，手指忍不住的扣着自己的衣服，视线刚好落在他身上的衬衫，娟秀的眉头忽然皱起，仰头不可置信的看他，“你……”
他身上穿的衬衫不就是自己今天给他买的吗！
殷慕玦嘴角挑着笑，好整以暇的问：“我什么？”
“你……你……”结结巴巴了半天，月光下她的脸颊泛着红若隐若现，就好像被人戳到了软骨，“你怎么穿了？”
“你买了不就是让我穿的吗？嗯？”最后一个音充满威胁的意思，手指捏着她的鼻尖，语气故作威严：“我还没和你算账！既然买了为什么丢进垃圾桶？你什么意思？”
“我……”沐晚夕掠眸看他，咬唇：“我只是顺手买的。谁知道合不合适！”
“合适！！非常合适！！！”殷慕玦咬唇，捏着她的鼻尖用力，“是因为看到贝贝吗？”
沐晚夕心猛的一缩，垂着眼帘，半天都没说话。
殷慕玦等了半天，没等到她开口，抿唇声音清冷，“我不是说了，会有一个名义上的女朋友！”
“我知道。”沐晚夕低低的声音道。
“沐晚夕！！”殷慕玦温热的双手捧起她的脸颊，逼着她不得不与他对视，两个人对望，呼吸的白雾若隐若现，隐约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薰衣草的香气。“你给我听好了，我很有合约精神！在和你同居的日子里，我不会碰其他女人，这样你满意了吗？”
“不许你为这种事和我闹！你再敢说一个脏字，试试！！”
冰冷的声音充满威严与警示，沐晚夕半信半疑，犹豫片刻点头：“我知道了！”
殷慕玦手指温柔而随意的捏着她的脸颊，嘴角浮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笑容。其实她不和自己闹，不气自己时，还是很可爱的……
沐晚夕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的话，又或许就算他是骗自己，自己也可以自欺欺人，毕竟他们不是恋人，没必要对彼此忠诚不是吗！
鼻尖忽然有丝丝凉意，沐晚夕抬起头看到冷清的灯光下有着薄软轻轻洋洋的散下来落在脸颊上很快就是一片的湿意，黑白分明的瞳孔里闪过诧异，嘴角的扬起很自然的弧度，“下雪了，殷慕玦，下雪了……”
殷慕玦一怔，抬头看着如精灵在飘舞的雪花，眉梢染着如沐春风的笑，“是啊……下雪了……”
这个有海的城市，极少会下雪的，基本就没有……这些年，他是第一次看到飘的这么大的雪花，落在掌心时缓慢的熔化……
沐晚夕已经不管冷不冷，松开他，转身伸出双手去盛住雪花，回头时明媚的眸光流动着笑意，“殷慕玦……终于下去了。这个城市终于下雪了……”
殷慕玦看着她站在那里，倩影悠然，笑容明媚灿烂，眸光熠熠生亮，比天上的星辰还要耀眼；纷纷而落的雪花在路灯的衬托下格外的漂亮，却不如她的笑容美……
沐晚夕很喜欢雪，可这座海边城市却极少下雪，此刻她开心的忘乎所以然，开心的笑着，转动着，将一切的烦恼和忧愁抛掷脑后。
这张灿烂的笑颜像刺青般刻在他的心口，在往后漫长寂寞的岁月中每每想起，心中依旧有暖流缓缓流淌，只是再也无法拥有，苍白了时光与岁月。
****
商千飒折身回酒吧里，昏暗的灯光下看到尉迟恒一个人一杯一杯的灌着自己酒，简直是不要命的喝法！
“不要喝了！”她上前，抓住尉迟恒的手，想要夺走他的酒杯时，尉迟恒狠狠的甩手，“滚！你还回来做什么！”
他的力气大的让商千飒不禁连退出去好几步，定睛的看他，“尉迟恒……”
“你骗我！”尉迟恒冷冷的开口，峻冷的神色与平日里玩世不恭截然相反，“你根本就深爱着裴岩！我对你哪里不好？你居然还是那样的爱他！！”
尉迟恒从未有过这样的挫败感。
以前他一天一个女人换，多少女人对趋之若鹫，他何曾这样对过一个女人。不碰其他女人，想要她时，她不给，他也不会强迫她……
有时忙了一天，半夜过去哪怕只是吃一碗她做的一碗面，他都觉得很满足……
他没指望她能看上自己，可他竟然不知，这些时日，自己在她的心里竟然一点点的位置都没有。
她冲进来的那一刻，看都没看自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