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人陈老头要回屋，就见陈三宝和陈如花眼巴巴地看着他，带着怯意又不敢吭声，到底是自己的孙子孙女，陈老头于心不忍，“走吧，一起去灶房做点吃的。”
两个大的可以不理，两个小的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饿坏了对身体不好。
陈老头走去堂屋拿了两个包子给她们垫垫肚子，然后把他们打发到灶房去，教他们学会干活，至少以后大人不能依靠还能靠自己。
别说陈如花和陈三宝不会干活，陈老头很少来厨房也是搞了半天才把火给生了起来。
整得够呛，公孙三人弄得满脸黑乎乎的，是又气又好笑，陈如花和陈三宝在今天的惊吓中第一次脸上绽放出笑容，做回小孩子该做的样子。
“你俩最近在家别闹事，三宝你好好读书，别学你爹那个样，不然将来闯了大祸会被人抓去下大狱。如花你也跟懂事了，家里的忙多少帮忙点，知不知道。
人呐还是脚踏实地点干活，喜欢走捷径的人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别受大人影响该学好的就要学，做个好人。”这还是陈老头第一次说这么多的话，陈如花和陈三宝重重点头。
不知是不是受到陈老三这次事情的打击，两人看到了反面教材。陈如花也不敢像以往那样动不动就哭哭啼啼，陈三宝也不敢再耍性子，不敢再那么自私样，生怕变成他爹那样子。
陈老三这次受到的教训给自己的亲身子女上了一堂很好的课，如今在他们眼里陈老三就是坏人的版本，她们不想变成那样，不想被人找上门来砸门不想被人挨揍。
见她俩都听进去，陈老头蛮欣慰的，大的已经没指望了，小的还是有希望的。
这两个孩子趁现在性子能扭过来得及时扭过来不然迟早得学坏了去，大的已经没有根改的可能性，可小的也不能放弃。
陈老头发现以往只顾着种田干活没有机会教她们，至于老婆子的教法不说也罢。父母不好，她们爷奶就得教她们做人的道理。
就说老二夫妻人品好，教出来的孩子个个孝顺又懂事，这两个还是能挽回的。
陈老头摸了摸她俩的头，“今天是不是吓坏了？”
陈如花和陈三宝身子不由颤抖几下，一脸后怕，“你俩想吃什么，爷给你们做。”
“爷，我想吃鸡蛋，鸡蛋能压压惊。”
“对，我也想吃。”
“除了鸡蛋，还想吃什么？”鸡蛋倒是容易做的，陈老头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不过只吃鸡蛋肯定不能吃饱。
陈如花蠕动着嘴巴欲言又止，辈分带来的距离感，陈老头低着头问：“如花，你想说什么？”
“爷，我想吃炒香饭，你会做吗？”陈如花鼓起勇气开了口，她就想吃炒饭能顶饱，喝那些稀粥半夜总会被饿醒。
因为平时陈老头几乎很少下厨，也难怪孩子提出这样的疑问。
陈老头面色尴尬几分，“倒是没做过不过我想应该不会太难，想做的努力几分应该能做，要不是爷做得不好吃你们吃吗？”
毕竟很少下厨来着，家里这些琐碎事不是老婆子管就是几个媳妇料理，他平时很少进来厨房。
两人对视一眼小脸发愁，然后又点了点头，“吃。”
不然等她娘想起来她们他们都得饿死，反正能吃进肚子里就好。
“那行，爷给你们做，如花你帮忙塞点柴火，三宝你打点水去洗漱一下。”陈老头看着一个个满身狼狈，跟着大人折腾到现在没吃没洗。
至于老三那混账如今哪顾得上自己的妻儿，至于段氏似乎遭受不小打击，也不知多久才能缓冲过来。
两人倒是挺听陈老头的话，陈老头往锅里弄了些水，找了半天找不到食材放的地方，还是陈如花给找到的，“爷，吃的都在这里，要拿什么？”
陈老头过去看了看，吃食还真的放在这里面，“眼力见真好。”
今天拜祖宗有八个鸡蛋，是熟的烫一遍热水就可以吃了，“诺，拿去吃吧。”
陈如花看着那四个鸡蛋，她手里拿了一个没有想吃的意思，“不是饿了吗？怎么不吃？”
陈如花咬着唇瓣，说：“我娘还没吃。”
陈老头瞬间明白她的意思，还懂得孝顺人说明还有救，陈老头往她手里再拿一个，“这个拿给你娘。”
“谢谢爷。”陈如何冲着陈老头笑得灿烂，“那爷我先拿给我娘，等会我过来帮你。”
“好。”陈老头又开始淘米，手法十分迟钝。虽然慢了些但程序步骤上都没错，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段氏一直坐在石阶上，哭得昏天暗地，陈如花小跑过来蹲在她旁边，把手里的两个全塞给她，“娘，你饿了吧，你快点吃吧。”
段氏哭了半天还真的没觉得饿，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吃饭可孩子不能饿着，“如花，怎么有的呀？是娘不好，娘把你们都给忘了。”
说着段氏拄着拐杖准备起身去给他们做饭，陈老三那个混账没用了可她还有一双儿女要养，她太伤心了都忘了孩子们一整天都在饿着。
“娘，是爷给的，爷已经在做饭了，你先吃吧。”看着手里的两个鸡蛋段氏眼泪掉得更凶，“好孩子，娘没白疼你们。”
男人指望不上，至少还有两个孩子念着她，段氏绝望的眼底又燃起一抹希冀。她剥了一个给了陈如花，“娘吃不了那么多，你现在长身体得吃点。”
陈如花吃了一个段氏也吃了一个，吃完陈如花站了站起来，“怎么了？你要去哪？”
“娘，我去帮爷洗菜，你坐着等会有吃的了。”段氏抹了抹泪，经过这一遭孩子都变得懂事了，心里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如今老婆子受刺激也中风了，他爷又不常干活，大房一家跑得无影无踪，她不能倒下，至少为了孩子。
“好，娘尽快把身体给养起来，到时就给你们做饭吃。”段氏抹了抹泪，没什么好哭的，她得为两个孩子而活，想通之后段氏开始振作起来。
“嗯，娘。”
陈如花跑回去帮着陈老头洗了胡萝卜，陈老头切得零零碎碎，好在这香饭最后真的给折腾了出来。
实在太不容易了。
“怎么样？好吃吗？”陈老头看着她们两个小脑袋，忍不住问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