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发的服务生在原地驻扎，长发的则走到了刑烛的眼前，没有坐下，弯腰看了她一眼。
“请问，您的咖啡需要免费续杯吗？”
刑烛没听过咖啡可以免费续杯的说法，视线从窗外收回落在眼前人的脸上，她已经看到了她眼底的关心。
刑烛淡淡的拒绝了，“谢谢，我马上就走，不用了。”
长发服务生咬了咬唇，“那我请你吃提拉米苏可以吗？我感觉你好像不太高兴。”
在心情低落的时候面对陌生人的关心是一件很温暖很感动的事情。可惜刑烛此刻只觉得有些烦躁，她想一个人呆一会。
她再度拒绝了。
长发服务生回头和身后的人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开了口，“你是为了你男朋友难过吗？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真的别为了他伤心了……”
刑烛视线忽而一顿，随后带了点不明所以的看向她，“男朋友？你们知道我男朋友是谁？”
长发服务生撇唇，“不就是最近那个和你一起来咖啡店的吗？我早就见过他了，他真不是什么好人。”
因为是最近，所以不可能是褚尽，她和褚尽之前来这里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
那就是傅言了。
刑烛对傅言的事情没什么兴趣，长发服务员的误会却颇深，带着一心想要告诉她真相的激动地心，直接坐下就开了口。
“那个人经常带很多长相不一的女孩回家，因为他家就住在我们咖啡店楼上，所以我会经常看到就注意到了。有一次我夜班下班，还看到他把一个女人从小区门口拉出去，那个女人衣服都没穿整齐……总而言之，他不是个好人，你懂吗？如果你不是那么爱他的话，还是算了吧，渣男一个！”
听完她说的话，刑烛看着她因为愤怒和激动而有些扭曲的表情，抿了抿唇。
“我知道了，谢谢你，我会和他分手的。”
长发服务员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起身离开了。
刑烛的思绪有点混乱，今天一天从早上开始，脑子里就不断的被塞入各种事情。
褚尽和女人，迟理的死亡，傅言的隐私。
随着店里面的人来的越来越多，刑烛起身走了出去。
在她走出去的瞬间，手机响了。
刑烛低头看下去，来电人是褚尽。
她思考了几秒，最终还是挂断了电话，连带着手机一切挂断了。
她想安静一下。
也并不是很想回到家里，刑烛把车从车库开了出来，朝着江城北边绕了一圈，到了一处很宽大的舞蹈房，门面已经破败了。在此之前，这里刑烛专属的练舞房，迟理为了让她打好舞蹈基础，给她包下来的。里面不仅仅有舞蹈，还有各种培养艺术细胞的国内外各种大师的名画和书写。
迟理为了她，的确付出了很多心血，只可惜，她从来都没问过她到底想不想要。
刑烛坐在车内看着眼前荒凉的街道，好久之前，这里也很繁华的，随着商业中心的迁移，才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她想了想，最终还是下了车。
舞蹈室常年没有人使用，里面已经成了附近人的临时仓库，家里放不下的东西都朝着这里面堆。只有靠近最里面，才能看到那宽大的镜面和下腰需要用的横着的铁棍。
刑烛跨过各种障碍物走了过去，随手触摸镜面，全部都是灰尘。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把灰尘撵掉了。
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忽而想起了什么，视线倏的落在镜面后的位置。
她走过去，透过灰尘把镜面后的一个小袋子拿了出来。
居然还在。
这是她之前不想练舞的时候放的，被那个时候的她把这个称之为“心情袋”，里面全都是她的心事。各种烦心事，各种吐槽。
她拿着袋子下了楼，重新坐到了车上。
打开袋子，里面已经褪了色的纸条纷纷落在副驾驶上。
刑烛一个个拆开看了，那些在记忆里同样蒙尘的回忆，也在一个又一个染了灰的纸条中浮现入她的眼前。
在看到最后的时候，刑烛忽而发现有一张纸条有点陌生。
和别的比，尺寸大了很多。
她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是字迹潇洒阔大的草书。
【烛烛，妈妈只是想给你选择世界的权利，而非被世界所选择。妈妈没有错，请你不要再在纸条上宣泄情绪，这是懦弱者才会做的事情。迎面而上吧，面对各种阻拦。】
这张纸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刑烛可以肯定，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张纸和这里面的内容。
她看着这熟悉的字迹，看着这泛黄的白纸。
几秒后，黑色的字迹与徒然坠下的泪珠相碰撞，陈年旧事被晕染成了一块黑色的图案，把一切都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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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京城的飞机票是刑烛在回家之后订的，京城的票一直都很难抢，最近不是过年过节倒还好。她买了明天下午的机票，也订好了酒店，是在高文给她的那个地址附近的。
按照高文说的那样，已经四年了，她无论如何也理应去看看她。
这些年她一直崇尚极简主义，家里除了一些书之外就就没什么多余的东西，所以收拾行李起来很快。
把行李箱拉到门前放着，刑烛回去喝了一口水。
落在沙发上的手机一直在响，她回家之后就给手机开了机。因为大概知道是谁打来的，所以她也不着急去接。
直到铃声彻底消失，刑烛才走过去拿起了手机。
还是来自于褚尽的未接电话。
她打开微信，褚尽却并没在微信上给她多发什么消息。
他这个人也应该是这样的。
就算愿意拉下脸给她打电话，也不愿意如频繁的在微信上还找她，那样会太卑微太倒贴。
但是，刑烛现在就是不想接他电话。她心情不好，不想说话。
如果他打字，她可能还会回几句。
可惜他没打。
很多事情，就是这么阴差阳错的。
把手机放到了一侧充电，刑烛最后再给自己点了个外卖，吃完之后，就收拾收拾上床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