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跟在他身后，刚想继续说话，就见他动作很快地取出一把匕首，往手腕处一划，血珠涌出，又被砸下来的雨水冲刷。
十九面色一白，冲上去想要给他止血，可他却忽然加快了速度，连连躲开十九的手。
灵兽最是喜血腥气，源源不断溢出来的鲜血，让他的面色越来越白，白得几乎要变成透明。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十九的出现震慑了四周的灵兽，四周一直没有动静。
他便撑着身子加快速度，甚至用灵器隔开自己与十九的距离，而后毫不犹豫取出长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主上，属下真的撑不下去了，属下辜负了您的一番良苦用心，您的恩情，属下只能来世再报！
他红着眼，哭不出来，但心里长久被压抑着的痛苦，如同开了闸的洪水，尽数涌出，让他的心脏再也承受不住。
长剑在脖子上划出一小道口子，却再也近不了半寸。
他缓缓睁开眸子，才看到剑尖处，一只手死死地握着，血珠从那只手中滴落。
他抬眸看向那只手的主人，脖子上的伤口只溢出了血珠，滑落入衣领之中，缓缓看不见，却又在须臾之后，在白色的领子上缓缓沁出一小圈血渍。
就像这些年他尽力藏起来的肮脏，还是会在今日被血淋淋地撕开，浮于水面。
“你不能死。”
夜弦听到十九这么说。
夜弦像是在笑，又像是哭，又像是全然没有表情，“我死或不死，与你有什么关系？”
此刻的他，像是一具躯壳，将身上的皮肤划开之后，爬出来的都是蛆虫，而不是血肉。
“我救了你一命，现在你的命是我的了，你没有资格死！”十九死死握着剑锋，完全不够被划开的手掌。
“那我把这条命还你便是。”
剑进不了一寸，那他便将脖子送过去。
然而，十九毫不留情地直接一掌将他拍飞，剑落到了她的手上。
夜弦恍若完全感觉不到痛，他从地上爬起来，想要抢回自己的剑，可十九哪里会给他机会。
“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要我这条命，我给你就是了，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我说过了！你现在的命是我的，生死不由你自己定！”十九面色冷凝，尤其是视线落在那被他自己划了一道口子的脖子和那还在滴着血的手腕时，面色更是难看了几分。
夜弦笑了，他仰起头，由着雨水落在他的脸颊，让人分不清那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
他的笑从无声到越来越大声，雨声也压不住。
“我不想活着。”等他笑够了，他那白得几近透明的脸才对向十九，“你要逼我吗？”
“我只要活着，每一天都是痛苦，你还要逼我吗？”夜弦看着她，笑着问道。
“你能不能不要笑了！”那笑晃得她心疼，像是心脏被刀子一刀一刀扎着那般。
夜弦依旧笑着，“我的生死不由我做主，现在，连笑也不行了么？”
十九心疼，却是冷冷地看向他，“你就这么窝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