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冷静下来，廖雨淑稍稍松了口气。
万一他真的失去理智，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冲动事，那就糟了。
虽然他及时收敛杀气，但还是泄露出去不少。
雅黛拉凝目看来，狭长的眸子里露出疑惑。
街道上的行人全都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
最近银月岛与海族的矛盾那么严重，双方出现了不少伤亡，导致在银月岛谋生的百姓对海族既恨又怕。
如今见他们堂而皇之出现在主城中，还以为是来找麻烦的，这些老百姓自然不敢靠近，全都拖家带口躲得远远的。
何川笑着对廖雨淑说：“雨淑，我们去百戏楼听曲吧，我听说今天有名角儿亲自登台。”
“那名角儿远近闻名，生了一副好嗓子与好身段，不去听太可惜了。”
廖雨淑面露难色，侧头瞄了李观海一眼，小声道：“何川哥哥，对不起，我……不能跟你一起去了。”
“为什么？”
何川明知故问。
廖雨淑压低声音：“我奉父亲之命，要带观海公子逛遍银月十三城的，如果我现在离开的话，是大大的失礼。”
话刚说完，李观海的声音便传了过来，“雨淑姑娘，我们要去百戏楼，你来么？”
廖雨淑忙道：“来，这就来。”
她回头说：“何川哥哥，对不起，我要走了，你先回去吧。”
何川笑着摇头：“雨淑，没关系的，你也是出于无奈，我理解。”
望着女子跟随在李观海身后，逐渐远去的背影，何川双拳轻握。
他不怪廖雨淑，却恨自己的无能。
如果自己足够强大的话，今天就算将廖雨淑强行带走，也不会有人敢多说半个不字。
何川叹了口气，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中央许久，最后转身离去。
他对廖雨淑很放心，没必要多此一举跟上去，那样只会破坏两人之间的信任感。
再说了，李观海那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自己贸然跟上去的话，十有八九会被发现，到时自己又该怎么跟廖雨淑解释？
所以何川选择相信她，独自返回何家。
……
“观海少主到银月岛来，怎么不事先通知一声，我好去接你。”
百戏楼三楼全被雅黛拉给包下来了，她和李观海坐在靠边的位置，点了许多银月岛特色佳肴。
百戏楼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楼，它的建成可以追溯到银月岛第一次出现人族的时期。
当人类文明占据这座海中孤岛时，百戏楼也随之出现。
这座古楼高五层，方圆数百平方米，中间是直上直下的天井，可以看到二楼到五楼的景象。
二楼搭着一座戏台，席位散布四周。
按理说二楼宾客离戏台最近，应该是看戏的黄金位置才对。
可戏台稍微建得高了些，二楼的客人看戏必须仰头，时间久了很不舒服。
坐在四楼看又太高，所以三楼成了最佳的黄金位置。
相对的，坐在三楼的所有消费，要比其余楼层都要高一些。
当然了些，这点灵石对纳伽族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观海少主喜欢听戏么？”
雅黛拉笑着问。
李观海道：“不喜欢。”
雅黛拉妩媚一笑，说：“城中还有一家百香楼，里头的姑娘个顶个水灵。”
“观海少主如果想的话，一应费用我包了，如何？”
李观海没说话，自顾喝着酒。
雅黛拉自说自话道：“也对，观海身边什么时候缺过女人啊？”
“旁人不论，单说夏侯仙朝的那位太子，便能令天下女子几如粪土。”
“有这样的绝世佳人相伴，又怎么看得上烟花之地里的那些庸脂俗粉呢？”
啪。
李观海放下酒杯，淡淡道：“你们严密把守的那座海底火山，有什么蹊跷？”
面对他的开门见山，雅黛拉一点儿也不惊讶，笑着说：“这个我也不知道。”
“所以纳伽族，已经决定脱离云卫司了？”
李观海平静地看着她，一对狭长黑眸中无喜无怒。
“怎么会，纳伽族绝不可能叛离云卫司，定会永生永世追随云卫司的步伐。”
雅黛拉义正词严，好像确有其事似的。
李观海和她四目对视，忽然笑问：“当真？”
雅黛拉点头：“当然是真的。”
李观海笑道：“既然纳伽族并无叛离之心，那我这个云卫司少主的号令，你们是遵从还是不遵从呢？”
雅黛拉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只好硬着头皮道：“自然是谨遵观海少主之令，万死不辞。”
李观海点头：“那好，我听说纳伽族有一块神奥无穷的神石，是你们的镇族之宝，你现在就去取来给我吧。”
雅黛拉脸上的笑容收敛，“观海少主，那块神石系着我纳伽一族的命脉，常年藏于深宫之中，怎么轻易取出。”
李观海道：“你口口声声说谨遵我的号令，万死不辞，怎么这件事就办不成了呢？”
雅黛拉道：“这件事干系重大，我虽是族长之女，却无权接触神石，更无法带走，请观海少主见谅。”
“除这件事外，任何事情我都不会推辞。”
李观海恍然：“原来如此，那我就不为难你了。”
他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起身离去。
走到楼梯口时，停下脚步，侧头道：“纳伽族，我迟早会亲自去拜访的。”
等李观海和廖雨淑离去后，一纳伽族强者走了过来，小声问：“雅黛拉大人，你们谈得怎么样了？”
“他刚才那是什么意思呀？”
雅黛拉面无表情，双眸看着下方戏台，情节忽然高昂激亢的名戏，语气平淡。
“他完全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纳伽族强者叹气道：“云卫司的人向来如此，何况他还是云卫司的少主，地位尊崇。”
“我纳伽族臣服云卫司多年，在他们眼中，我们和卑微的仆人并无多少差别。”
雅黛拉拳头紧握，眼中尽是不甘。
凭什么自己生来就要低人一等？
凭什么自己要对别人俯首帖耳，唯命是从？
为什么自己不能像他一样，目空一切，眼高于顶？
想要做到这一点，光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办到。
这一刻，雅黛拉下定决心，一定要让纳伽族统治这片海域，和古龙族一样，成为东海的统治者之一。
到那时，她就不用再向任何人低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