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白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因为那一剑实在太快了。
快到他根本就没看清端墨玄是如何出的剑，当自己意识到时，持剑的胳膊已经与躯体分离。
得之域外空间，由神树的果实所化的身躯，居然被端墨玄一剑分离了。
下一刻，白小白的肩膀处血流喷射而出。
“看来你还没达到轮回境，真是可惜。”
端墨玄故作惋惜地哀叹一声，仿佛兔死狐悲一般。
白小白眉头紧锁，眼下的局势对他非常不利。
再这么打下去，他只有死路一条。
他没去看自己断掉的胳膊，而是仰望苍穹。
似乎在问苍天，自己的路就要走到尽头了么？
苍天无情，根本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怎么，绝望了？”端墨玄的声音再次传出，语气中带着讥讽，“刚才那一剑本就可以杀了你，但那太过无趣，我所经历过的压抑绝望都要在你身上找回来才能罢休。”
说罢，金色剑芒再次闪现。
白小白另外一条胳膊也飞了出去。
而此时，他竟然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
“就只能这样了吗？剑域……真的太过强大了。”
他心中发出了无力的感叹。
“心有不甘是么？站在一界巅峰，事实就是这么不公平，管你存在了多少个岁月，遇到克制你的对手，便是劫难。白小白，如今你已在劫难逃，受死吧！”
失去双臂的白小白脸色惨然，此刻他像一个战败的魔神，即将迎来自己的落幕。
“剑域……克制我么？
“什么是剑域？
“他能有，我为什么不能有？
“不，我也可以有，我才是天命人。”
忽然，白小白呲出牙齿，面目狰狞起来。
他赤色的长发迎风飞舞，一对赤瞳发出渗人心魄的光芒。
某种未知的神秘存在仿佛听到了白小白发自心底的召唤。
下一刻，白小白喷出血液的肩膀处开始泛起红光。
片刻间，原本断掉的手臂又再度生长出来。
而这一切，几乎只是一瞬间，不似植物藤蔓的缓慢生长，更像是凭空变出一般。
神树果实化作的肉身，如今才真正开始显现出本源的实力。
作为能亘古长存的物种，它的果实同样有此特性。
那便是无穷无尽的生命力。
白小白作为穿越者，虽然不适用这一界的境界划分。
可他却同样拥有这一界所有修炼者都梦寐以求的终极能力，灵魂不死，肉身不朽。
看到白小白瞬间断臂重生，端墨玄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暴躁狂怒的嘶吼声从无数个方向传来。
“不，不可能，你这个异端怎么可能拥有这种能力，你给我去死！”
他不顾一切的再次朝白小白发动攻击，而这一次不止是一剑。
四面八方无数道金光闪动，仿佛旭日初升，阳光普照一般。
然而这一次，端墨玄所期待的一幕却没有出现。
白小白并没有被他斩成碎片，反而好端端的站在那里。
“这……你是怎么做到的？”
断臂重生已经够让他惊讶，想不到自己发狂的乱斩居然分毫没有伤到白小白。
端墨玄心理防线决堤了。
“不，这不可能，我是九州第一，我是不死不灭的轮回境，你不可能是我的对手，绝无可能。”
然而事实是，并不是他的剑不够快，威力不够大，而是在白小白眼里，他的出剑同样慢了起来，如同刚才他看待白小白的出剑一般。
这是剑域的威力！
赤红色的白小白包裹在一层淡淡的血色雾气中，他冷冷地看着端墨玄，仿佛在看一个可怜虫。
与此同时，白小白的右手中，又一把赤色血剑凝练而成。
“剑域嘛……我也有了。”
“你？”端墨玄当场呆傻。
剑域这种东西虽然没有固定某个境界才能练成，可端墨玄也是在达到轮回境之后才真正施展出来。
因为越是强大的东西，不仅玄妙，它所需要调动的能量也越发强大。
或许普通的人仙也能领悟出领域的力量，可未必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支撑他们施展出来。
强行施展恐怕还未杀敌，自己便先被领域所需的消耗榨干生机。
端墨玄没想到，刚才还明明对剑域一窍不通的白小白，现在竟然也自称拥有的剑域。
这让他心里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高高在上的心理还未维持多久，现在便又和自己处于同一起跑线了？
他不禁要问，白小白到底是什么人。
怎么处处与自己作对，又处处都不比自己差，甚至还要更强？
“也罢，势均力敌，这才更有趣。”端墨玄心理虽然狂骂不止，口中却还是嘴硬道。
“好，来战！”
白小白应了一声，旋即拉开剑式准备再战。
随后又是数剑对轰，双方几乎谁也奈何不了对方。
原本是两位大能者之间惊天地的对决，丝毫之间的差池就能在一招之间就能决出胜负。
可现在却生生被他们打成了持久战。
随着时间的推移，整座端墨王朝的皇宫几乎被他们二人夷为平地。
几乎每一剑挥出之后，便有大片的宫殿轰然倒塌。
也不知打了多久，城门方向已经隐隐传来震天的战鼓声和喊杀声。
这是北燕的先锋骑兵杀入京城了。
如今已经没了护城大阵，城内的妖兵又被白小白的无限剑天所削弱。
两军便直接在城内展开了巷战。
听到纷乱的声音，端墨玄明显的心念一动，不由得产生了杂念。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从他的体内快速流失，他收敛心神想要将其抓住。
可那东西似乎是无形的，又似乎只是一种心境，让他无从抓起。
旋即，两人又是一阵对轰。
金色与赤色互相焦灼，两人的剑域相互重叠在一起，不分彼此。
每个人都是在自己最强的领域中，同时每个人也都深陷对方的剑域危机之中。
轮回境的大能者，乃是聚集了九州顶端灵蕴的集大成者，他们的气机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两人越打越激烈，越打动静越大。
到后来，甚至每一次对攻都能引发天空异象。
这是没有借助九州异宝的前提下，紧靠两人自身的实力对轰就能引来的异象。
京城上空，天门似乎随时开启。
无数隐藏暗中的力量，似乎也察觉到这里的异象，纷纷蠢蠢欲动。
仿佛感受到这里的变化，蜀州方向忽然射来一道白光，将京城方向笼罩其中。
这时，那些蠢蠢欲动的力量才变得消停起来。
白小白越战越是冷静，他已经完全进入了状态。
此行的目的已经深深印刻在他的脑海，今日一战，必杀端墨玄。
反观端墨玄越战却越是疯癫，似乎有什么东西引起了他的不安，让他情绪逐渐滑向失控的状态。
“看来，今日要有不少人打算借助我们的一战飞升啊。”
端墨玄望了一眼头顶天空的异象，竟然咧嘴笑道。
“九州的东西，谁也别想偷走，否则就是灰飞烟灭的下场。”
白小白冷冷回应，说出了自己的信念。
之前从仙尊那里得知，偷渡飞升会引来天劫，从那之后，白小白就对那些望向借天门大开，飞升上界的修炼者没有好印象。
借助九州一界的灵蕴修炼到拥有漫长的寿元，他们不知感恩，却还想着偷偷逃离这里。
这等吃里扒外的行为，简直叫人不齿。
他们哪里配得上人仙二字。
端墨玄却不以为然，他露出奸诈的笑容，说道：“这可由不得你，你我二人便是再打个三天三夜也无法分出胜负，继续与我战斗下去别说是破开天门，哪怕是直接引来天劫都有可能。到时，九州一界毁灭的罪责可有你一份。”
“是么？你还能与我再战三天三夜？你没觉得自己的力量已经快速消退了么？”
沉默冷静的白小白早就发现了端墨玄的异常。
被戳破了隐秘，端墨玄当即面目狰狞，他朝着白小白喝道：“既如此，那便让这一界陪我进入地狱，我便还是九州的帝王！”
这话刚出口，天空之中，两人的剑域之外，忽然传来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