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青冥抬头望着在空中得意发笑的端墨玄，他点了点头。
“嗯，借助气运成就不死之身，确实很有想法。”
得到了曾经九州第一仙的认可，端墨玄表现得更加得意，嘴角不自觉地向两边勾起。
“那么前辈，既然朕已是不死之身，那便是无敌于天下，接下来前辈要如何杀我？”
“无敌于天下？”
百里青冥忽然发出笑声，用看顽童的眼神注视着端墨玄。
“前辈因何发笑？”
“小子，你啊，太高估九州一界了。”
这话听得端墨玄一愣，就连白小白都立即产生了疑问，百里青冥的话里似乎另有含义。
“前辈……这话什么意思？”端墨玄收起笑容，神色谨慎起来。
百里青冥没有立即对端墨玄出手的意思，他颇有耐心地说道：“借助九州之力确实可以长存于天地之间，当然这只限于万世相传的人间帝王，但它有个前提……”
“前提？什么前提？”
“天劫。”
没有卖关子，百里青冥望着天空，视线透过端墨玄，仰望苍穹发出感叹。
“天劫？”
没等端墨玄回话，白小白的魂体先震颤了一下。
关于“天劫”他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为他不止一次听人说起过，陌生是因为天劫究竟是什么他并不清楚。
他只知道如果九州一界，有人仙大战让天道超过负载就可能引发天劫。
又或者，九州有过多的人仙开天门偷渡飞升，导致九州灵蕴失衡同样会引发天劫。
但很明显，百里青冥所说的天劫似乎另有缘由。
作为人间帝王，又是已经达到人仙级别的修炼者，端墨玄自然也听说过天劫，只是他同白小白一样迷茫，并不清楚天劫究竟代表着什么。
对于九州而言，天劫意味着灭世，虽然传说每次天劫都会有很少的人能幸存下来。
可那些存活下来的人，也自此隐匿于九州，从不在人间出现，以至于关于天劫，所有人都只是在传说，或者天劫之前上古遗留中得到的只言片语。
那些信息都是后人揣测之后，逐渐流传下来的，其中有过多少曲解和杜撰，现在的人没人清楚。
端墨玄很明显被百里青冥吊起了胃口，他依然高高在上，语气却缓和了些。
“前辈的意思是，天劫可以破我的不死之身？”
“反正你早晚要死，便与你说说也无妨。”完全苏醒的百里青冥，相比之前的残魂，似乎话更多一些，“利用气运调动九州之力，确实可以实现长生不死，但这里却有很多问题，只是你还没意识到。”
“什么问题？”
端墨玄紧张起来，他并不觉得百里青冥会故意编故事耍他，相反他很需要从这些千年前就存在的老怪物身上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帮助自己继续完善能力。
“首先你已是人仙，每次重生需要调动的九州之力可不在少数，每用一次，都需要消耗对应的王朝气运抵消，以你端墨所剩的气运，还能供奉几位人仙？”
“你的意思是，九州容不下那么多人仙？”
以为自己重生无敌的端墨玄好像被百里青冥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呵，不然为什么那么多人不惜被天道惩罚也要开天门，偷渡飞升？
“九州的灵蕴是固定的，所谓修仙者，无非是一群窃取天地灵蕴的人，当这样的人多了，九州也便不堪重负了，而你借九州之力重生，是同样的道理。
“因此，你每次消耗气运换自己重生，这种消耗几乎是不可逆的，消耗到最后只有两个结果，要么引下天劫，要么……呵呵，那些偷生者会在你引来天劫之前灭杀你。”
端墨玄的神色一下变得颓然，如果事实真如百里青冥所说，那么他自己认为的无敌，其实什么都不是。
“不，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们就更不敢杀我了，毕竟如果我不断地消耗九州之力重生，最终会引来天劫，大家同归于尽。”
端墨玄似乎找到了矛盾的关键点，眼睛忽然又明亮起来。
“是啊前辈，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不就与九州的生死绑定了？谁要杀他不就是要引天劫灭世？”白小白也想到这一点。
百里青冥神色不改，他摇了摇头，“我说过，你现在的重生是利用王朝的气运抵消的，与直接消耗九州之力不同，在气运耗尽之后才会直接消耗九州的天地之力，在那之前，一定会有人出来将你灭杀。”
“怎么杀？”
端墨玄不服，他的思维开始有些偏执，觉得百里青冥这么说是在故意引导他。
“切断你与九州之力的联系，这并不难。”
“并不难？”
端墨玄望向手中的九州玺，忽然哈哈大笑。
“前辈，那不知，你还能挥出多少次拥有刚才那种威力的剑式？”
百里青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回道：“我的力量不是为了杀你，如果你想逃，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逃？哈哈，前辈，既然您不想与我为敌，那不如把白小白交给我杀了，你是打算夺舍他吧？放心，我不会破坏这具身体，您看如何？”
端墨玄忽然勾起嘴角，露出奸诈的笑容。
“随你。”
百里青冥不置可否，旋即主动放弃了对身体的控制，白小白仿佛被人推了一把，被动的接收了身体的控制权。
“诶，前辈。”白小白叫了一声，心中骂道，“两个瘪犊子，都特么挺黑的啊。”
“白小白，准备好死了吗？”
通过眼神的变化，端墨玄判断出身体已经换了主人。
重新掌控身体之后，白小白扭了扭脖子，忽然笑道：“端墨玄，你确定自己没选错对手？”
“哦？听你的意思，你比百里前辈还要厉害？”
“与别人对阵未必，可对手要是你，我可要开挂了。”白小白咧嘴笑道。
“哈哈……那日在太庙不慎被你斩中一剑，你还真以为自己无敌了？虽然你小子有些古怪，可那又怎样？你依然杀不了我。”
说话间，端墨玄将九州玺收起，拿出皇极照星盘。
轻轻拨动之下，九州上空白昼星闪。
九颗星星骤然闪亮，发出耀眼的光芒，片刻后，天空中仿佛再次出现传说中的十个太阳。
“九颗至阳星，灭你魂体。”
顷刻间，白小白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受到了地狱烈火的焚烧，虽然表面看不出任何伤痕，可让他整个魂体都疼痛难忍。
至阳星焚烧魂体之下，白小白体内的赤色星辰自动亮起。
与以往不同，这次白小白并没有渴望得到力量，而是那颗星辰自己主动唤醒。
隐藏静脉的节点再次点亮，神秘的力量重新灌入到白小白体内，他的头发变成红色，双眼变成一对赤瞳。
这时，山丘之下，长河岸边，对阵的两军杀戮正酣。
一攻一防，三十万对十五万，打了个势均力敌。
“看来，今日胜负的关键，就在我们两人一战了。”
说着，白小白拔出三尺青锋，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抹过剑身。
古朴的剑身忽然闪过一阵耀眼的青光，似乎有什么力量灌入其中。
“端墨玄，滚回京城等我，老子要断你端墨家五百年气运。
“人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