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跟天文数字有什么区别！
虎哥可不会给果粒橙反应的时间，他恶狠狠地问道：
“别他妈在这说没用的废话了，到底能还还是不能还？”
“不行老子现在就带人上你家！”
“别别，”果粒橙慌忙回过神来，他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哥，我求您了，真的别，我妈身体不好，她不能再受刺激了...”
“那你妈的倒是还钱啊！”
虎哥丝毫不为所动，狠往地上啐了口黄痰。
“我还，我还，”果粒橙连声说着，眼前已经模糊一片，都快要给虎哥跪下了，“哥，我求您了，您也知道我家什么情况，一下子要九十五万，我拿命都凑不齐这些钱啊！”
虎哥也知道不能把人逼得太死，他装模作样的笑了两声，装作很好说话的样子问道：
“那你想怎么办？”
“跟...跟之前一样，每个月还您五万，您......”
果粒橙后面唯唯诺诺的话还没讲出口，就被虎哥恨声打断了：
“还是五万？你把哥当什么了？打发叫花子呢？”
果粒橙颤抖着唇，徒劳的张了张嘴。
他知道，不能再讲下去了。
再讲下去的话，后面报出来的数字，说不定会更让他无法承受。
果粒橙虚弱地说道：“那...那您觉得呢？”
“这样吧，”虎哥好像忽然变得好说话起来，“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了，这个月开始，每个月还十万吧。”
“这样你一年内就差不多能还清，我也不用天天催你，双赢啊！”
虎哥边说，还边拍了下大腿，表示这个办法真的很不错。
果粒橙却听的眼前一黑。
十万！
直接翻倍！
虎哥翘起了二郎腿，又给自己点了根烟，阴测测的说道：“怎么？不乐意？”
“不乐意的话就一次性还清！”
“乐意，乐意，”果粒橙根本不敢多说什么，“一个月十万，我还！”
虎哥满意地说道：“还是你小子上道。”
果粒橙趁着这个机会，以需要时间多凑点钱为由，又苦苦哀求了好一会儿，这才让虎哥点头，多给了三天的宽限时间。
挂电话之前，虎哥还不忘好好威胁了果粒橙一番。
挂掉电话的果粒橙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着，冷汗已经濡湿了身上的衣服。
他苍白着脸，看了眼手中已经黑掉屏幕的手机，刚想点开看看微博上的情况，房间门却忽然被人敲响了。
一道听不出情绪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
“果粒橙，你出来。”
声音的主人果粒橙再熟悉不过。
是领队林成。
因为上海LGc俱乐部的训练开始时间是中午十二点，所以按照往常来说，现在这个时间大家都还在休息补觉，是不会有任何俱乐部的工作人员来打扰选手们的。
那么，林成会出现在这里只有一种可能。
俱乐部已经注意到了网上的爆料，并且知道源头是他。
虽然果粒橙在之前已经想到自己会被俱乐部约谈，但事情真的发生的这一刻，他心里却突兀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慌张。
而这突如其来的感觉带着他的手也开始微微颤抖。
果粒橙用力咽了口唾沫，撩起衣摆抹了把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装作如无其事，提起声音应道：
“好的成哥，我来了！”
-
“把这个签了。”
见果粒橙坐好，林成抽出手边的文件，“啪”的一声扔在果粒橙面前。
果粒橙本就紧紧握在一起的双手又用力锁紧了一点。
他的视线先不自觉地落在面前的那份文件上，然后抬起头，看了眼没什么表情的林成。
果粒橙小心翼翼的问道：
“成哥，这...这是什么啊？”
林成没吭声，不动声色地静静盯着果粒橙看了一会儿。
果粒橙被淋成看的头皮发麻，但也忐忑着不敢说话。
他们现在身处在林成的办公室。
从房间到这里的路上，果粒橙一直想找机会探探林成关于网上爆料的口风，看俱乐部在知道这件事是他搞出来的以后，到底是什么想法。
如果可以的话，果粒橙想直接跟俱乐部邀功，看能不能按照最初设想的那样，捞一捞好处。
最起码，让他把三天后迫在眉睫的十万块钱先凑齐还上。
但一路上果粒橙试探多次，林成却从头到尾都没有接话的意图。
果粒橙无法，只能忍着心理折磨，挺到了现在。
...
“是这样的，”林成没有直接回答果粒橙的问题，而是忽然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来，“果粒橙，听说你最近有退役的想法？”
果粒橙被这个问题问懵了。
他下意识地张大嘴巴，愣愣地说道：
“退...退役？没...没有啊？”
闻言，林成脸上的笑容宛如潮水般退去。
他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转椅上，一双绿豆眼透着寒芒，盯着眼前的果粒橙，半晌没说话。
然后，林成动作缓慢的抬起手，视线漫不经心的在桌上立着的文件收纳夹上一扫，粗短的手指动了动，挑出两份资料夹来。
这次是“啪”的两声，两个资料夹在果粒橙面前落下。
里面雪白的纸张并没有被夹紧，随着外力的作用，悄悄散落在果粒橙眼前。
林成冲着果粒橙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果粒橙拿起来看。
果粒橙低头，看着露出的白纸墨字，心里已经隐隐猜到了些什么。
他颤抖着手，缓缓拿起桌上那两份新的文件。
这两份文件的其中一份对于果粒橙来说，再熟悉不过了。
因为那是他的资料。
里面详细记录了果粒橙从入行至今，在赛场上的所有比赛数据和日常训练数据。
包括技战术到肢体反应到心理测试等，都全部细细分析，打过了分。
最后一页是一张折线图，以时间为横轴，把前面的所有数据做了统计归纳。
图上的那根线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向下，在与横轴接触过后，戛然而止。
图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经过评估，该选手已不具备留队资格。”
果粒橙死死盯着那些冰冷的墨字，手指捏紧，将文件边缘捏的狠狠褶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