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天台的铁门被一脚踹开，不算大的空间暴露无遗。
江晏如被人抓了领子摁在地上，浑身湿透。
陆安冉跑得太急，还没从中缓过气，站在门口没立马动。
她手撑在一边的铁门上，视线上移，然后顿住。
天台上七七八八的不良少年们回头看她，有的坐在台阶上抽烟，有的打牌，还有的……在一心一意地霸凌江晏如。
“冉爷？怎么体育课来这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
陆安冉没吱声，抬步往人堆里走了过去。
将手放在骑在江晏如身上的人的肩膀上，用力拽了起来，丢到一边。
她转身坐在高台上，看着庄言。
“你就这么等不及了？”
她冷冷的视线落在对方身上，双腿交叠。
“忘记告诉你了，我今天刚收了你们欺凌的这位当我的小弟，你知道欺负我的人是什么规矩。”
庄言脸色有些难看，想教训怪胎三番两次被人打断也就算了，偏偏眼前的疯婆子居然要收这个怪胎当小弟。
两个都是疯子所以产生共鸣了吗？
“可是冉爷，昨天的事，我气……”
“气什么？我都教训过帮你出气了，你还有什么不满的？还是你觉得我的手段不行啊？”
话说到这份上，庄彦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行……你把人带走吧。”
陆安冉经过江晏如踹了他一脚：“愣着干嘛？等我扶你啊？”
她吼完这两句就从自顾自走向天台门口。
江晏如从地上爬起来，视线死死地盯着少女的背影。
他下了楼梯，发现少女已经没了踪影。
江晏如拖着有些发疼的脚腕回了教室，他从桌洞里掏出了常备的毛巾，费力地擦自己身上的滴水的衣服。
陆安冉一进来就看见这副画面，江晏如背对着她，脑袋低垂着。
像是一只被群狼抛弃的小狼崽，透着几分无辜可怜的味道。
她轻哂了一下，走过去。
“你这样擦要擦到什么时候？”
陆安冉进来的脚步声很轻，江晏如完全没意识到有人站在自己身后。
现在她调侃的声音蓦地响起，江晏如手上的动作一顿，他以为陆安冉走了。
不过一会儿，江晏如又恢复了手上的动作，始终没有回答的意思。
“哎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闷啊？你又不是哑巴，怎么就不理我呢？你就不怕我觉得你无聊，不护着你了？”
江晏如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目光凉凉地抬头看她：“随便你。”
陆安冉一噎，转了个话头：“我知道了，你这是欲擒故纵，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那些逆来顺受，就喜欢你这样跟我对着干的？”
江晏如像是被她的话惊到了，多看了她两眼，但是眸子里明晃晃写着一句话“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
陆安冉无语凝噎，她将手上的干衣服递给他。
“喏，干净的衣服，拿去换吧。”
陆安冉一递给他就跑，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临走前还丢下一句。
“不要爱上姐，姐只是个传说。”
江晏如：“……”
看着那个透着傻气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江晏如重新低下视线看怀里的干衣服。
是一套浅灰色的运动服，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
他刚想把衣服放在陆安冉的桌子上，手一动，衣服夹层里掉出了一张纸条。
-----是新的，放心穿。
江晏如低头看着那行字，片刻，他起身去了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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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回来，陆安冉看见了穿着一身灰色的江晏如，她欣慰地点点头。
再次过去粘着他，陆安冉一坐下，就听到万年不开口的人开口了。
“衣服多少钱。”
男生黑沉的眸子盯着她，让她心里发毛。
明明是个少年，却根本没有少年该有的意气风发，而是一派古怪老成，让人捉摸不透。
“不要钱，赠品。”
江晏如蹙了蹙眉，重复了一遍：“多少钱？”
陆安冉佯装不耐地趴下假装睡觉：“跟你说了赠品不要钱，你复读机啊？我要睡觉了，你别再烦我，不然我揍你。”
江晏如薄唇紧绷，抿成一条直线，视线落在背对着他睡觉的少女身上。
陆安冉这一觉睡到自然醒，她耳边回旋着苍老的声音，抬头看了一眼黑板，果然有一个老头在讲数学题。
转头看了一眼江晏如，发现他在刷英语试卷。
她好了伤疤忘了疼似的凑过去，小声道：“这可是数学课，你怎么在学英语，你们好学生可真不尊重老师。”
江晏如斜眼看了少女一眼，只看到了对方毛茸茸的发顶，没有点破她刚刚睡觉的行为明显更加不尊重。
喉结滚了滚，他破天荒地开口，声音因为刻意压低而显得沙哑：“他讲的试卷我全对，没必要听。”
陆安冉睁大着眼睛看了他一眼，试探地说了一句：“你好牛。”
江晏如鸦羽般地长睫低垂着，轻轻“嗯”了一声。
反派终于不是一个问什么什么都不答的闷葫芦了！！！这简直就是攻略路上的一大进步啊！
陆安冉内心激动地快要哭出来了。
她再接再厉道：“你这么厉害，能不能教教我？”
江晏如没说话，偏头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怎么说呢，简简单单的一眼却好像包含了说不尽的话。
比如说——“你这样的不良少女也要学习？”“像你这样空有外表没有脑子的人到底要怎么学？”“别为难我了，我只想好好地活着”
陆安冉：“……”
至于这么嫌弃她吗？要不是为了维持人设，她至于假装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做吗？
好歹也是当年的高考省状元，怎么就沦落到了这般地步。
生活不易，冉冉哭泣。
“其实是有理由的。”
陆安冉绞尽脑汁想出了一个比较得体的借口。
“我喜欢上一了个人，我想离那个人近一点。”
少女说这话时，特意凑近了，声音极轻，像在谈吐着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
细碎的光落进她的眼里，江晏如有一时的发愣。
突如其来的关注，突如其来的施舍，突如其来的靠近，让人很难不怀疑，少女口中的那个人——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