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低个头，道个歉？
可是，道歉怎么道？
从未有过。
这不是在为难她呢。
与此同时，沈长渊也有点后悔了。
他应该解释一下的，而不是什么都不说。
现在好了，想说也说不了了。
要不先低头道个歉？
这时，陈洱刚抬脚想往沙发那边走去，就看到沙发上的那两人同时抬头，异口同声：“对不起。”
陈洱眉毛上挑：“这么有默契？”
时漫云用手挡住脸，“沈长渊，你先说。”
“云姐，你先说。”沈长渊挪了一下位置，交叠着双手搭在膝盖上。
时漫云对上沈长渊那双尽是笑意的眸，缓缓开口：“三哥，对不起。”
沈长渊一愣，回过神之后，伸手轻轻地碰了一下女孩的眼睛：“咋了？”
“我可没有欺负你，云姐。”
“三哥，对不起。”其实时漫云自己也不知道是咋了，只知道被他这么看着，心莫名其妙就疼了。
一直看着这两人的陈洱也忍不住，直接转身背对着这两人，抬手揉了揉眼睛。
没有走过来的沈木则是拿出手机给某人发了一条信息。
『陆少，你现在有空吗？可以来一趟盛初吗？时小姐情绪很不对劲。』
发完信息，沈木就走向沙发，小心翼翼地问着：“三爷，时小姐，需不需要把小少爷和小小姐接回来？”
时漫云抬眸：“梓安和杳杳不在别墅吗？”
沈木摇头：“两个小孩现在在二爷那里。”
“你亲自去。”沈长渊出声。
沈木微微弯腰：“好的，三爷。”
“沈木，我和你一起去。”缓和好情绪的陈洱叫住沈木。
“陈洱同学，这个你得问三爷和时小姐。”
“三哥，我能去吗？”陈洱朝沙发上那人挑眉。
“可以。”
“三哥，保证完成任务。”
“去吧。”
陈洱和沈木一离开，时漫云就转头看着旁边这人，沙哑的声音随之响起：“三爷，你勾搭我家小耳朵了？”
沈长渊哭笑不得：“云姐，勾搭这词不太恰当吧。”
“哦，那你是不是和我家小耳朵狼狈为奸了？”
“……”
“云姐，你别转移话题。”沈长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时漫云叹气：“沈长渊，我很难受。”
沈长渊问：“因为我？”
“不完全是，”时漫云摇头，“就这两天的时间里，让我力不从心的情况越来越多。”
“似乎背后有一双手推着我往特定的方向走。”
“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沈长渊，你知道吗？”
“嗯？”沈长渊温柔地问。
“我快坚持不下去了。”
“要不是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我在乎的人，我早就了绝了自己。”
“时漫云，你哭吧。”沈长渊抱住已经红了眼眶的女孩，“我不会笑你的。”
时漫云摇头：“我不会哭的。”
沈长渊叹气：“哭不丢人。”
“这十二年里，我哭过很多次。”
“十二年？”时漫云的注意力都放在这上面。
“云姐，我也有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但是，”沈长渊松手，抿嘴笑了笑，眼眶也有些湿，握住她的手，“你要坚信，会成功的。”
“万一，你不在的时候，他们就回来了呢。”
“那他们得多伤心难过呀。”
“三哥，你也是这样子吗？”时漫云仰头。
沈长渊点头：“对。”
“这十二年的时间，我也等一个结果。”
“你等到了吗？”
“没有。”
时漫云哽咽了：“沈长渊，对不起。”
沈长渊笑：“对不起什么？”
“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
“刚才你所说的那些是对的，我不应该逗你。”
“我不应该和你说那样子的话。”
“云姐，我……”时漫云用力摇着头：“三哥，你别说了。”
“你别说了。”
“好，”沈长渊抽出纸巾递给她，又慢又轻地开口，“我不说了。”
“时漫云，我们现在算是和好了吗？”
“和好了。”沈长渊心一喜，还没有说什么，时漫云就往旁边的位置挪了一下，眼眸里已无伤心，代替着的是冷漠，“沈长渊，我只想干大事，所以你不许再说那样子的话，有那样子的举动。”
“至于梓安和杳杳那里，我会找时间和他们聊聊的。”
“听懂了没有？”
“明白。”沈长渊笑。
看到女孩一直盯着门口看，他便又问：“云姐，看啥？”
女孩转头：“三爷，你这里有很多人？”
“挺多的。”
“嗯。”
女孩的反应让沈长渊想起陈洱和他说的那事，曲起手指敲了敲膝盖，弯了弯嘴角：“云姐，你朋友是不是要到了？”
时漫云言简意赅，“是。”
“可以先跟我兜个底吗？”
“嗯？”
“你朋友的身份。”
“三爷，你没查到？”时漫云挑眉。
沈长渊叹气：“云姐，你非得让我查吗？”
时漫云嘴角的笑意似有似无，目光落在他身上，“三爷，你不是自称特别厉害的吗？”
“连我朋友要来都知道了。”
“不至于连我朋友的身份都查不到吧。”
“云姐，”沈长渊捏了捏眉心，眉宇之间尽是无可奈何，“我当时就是随口一说，你不用记得那么牢吧。”
“三爷，我很记仇。”
“当时你还让我道歉。”
“……”
“我给你道歉，好不好？”沈长渊的口吻很像哄小孩。
“好了，不说这个。”时漫云从沙发底下拿出一台小巧的电脑，开机，“三爷，陆先生的资料，你还没有给我呢。”
“云姐，你是阿琛的徒弟？”沈长渊用着很随意的语气问着。
闻此，时漫云握紧了双手，不到三秒又松开，微微一笑，透出冷意：“三爷，这是陆先生跟你说的？”
“不是，”沈长渊摆手，“前天我听到你喊阿琛师父。”
时漫云本来是想不承认的，但是一对上沈长渊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话却说不出来了，“三爷，我……”
“云姐，你不想说就不说。”
“那资料可以给我了吗？”
“昨天晚上，我就已经把吩咐那边的人不拦截了。”沈长渊点了点放在她腿上的电脑，“你可以自己查。”
“三爷，你不怕我……”
“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