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辛瑶听到她这句话时，怔了几秒，随后发疯似的将电话砸向玻璃，又用拳头拼命锤着。
透过玻璃窗，娄眠都能听到她的撕心裂肺。
可语气里带着的并无后悔。
只有深深的怨恨。
她站起转过身。
穿着黑色大衣，里面配着同色长裙，短靴浅浅遮住细白脚踝。
面无表情，不说话时生人勿进，气场强烈。
这是辛瑶看见二十六岁娄眠的最后一面，半个月后她就被判处坐牢。
今年的临海没有下雪，只有寒风刮来刮去，撩起每一个人的衣摆后潇洒离开。
跨年夜当天，娄眠和厉宵又去了虚海湾，这次的烟花秀更加华丽，主办人经过同意，将烟花运到了海面上，随后点燃。
巨大的烟花炸开，照亮了半边天，也照亮了海边游客的脸庞。
娄眠许下愿望。
她想每年，每天，除了必要情况，其余时间都和厉宵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睁眼后她扭头，问道：“你许愿了吗？”
“嗯。”
“许了什么？”
厉宵轻笑：“说出来就不会灵验了。”
话落，他搂过娄眠，唇瓣吻在她额头。
烟花炸开时，他许下愿望——愿和娄眠有岁岁年年，愿她一生平安喜乐，永不败落。
……
临海的景色变了又变，春暖花开，夏季炎热。
九月开学前几天，厉宵接到了林校的电话，电话中后者说：“厉宵啊，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您说。”
林校欲言又止：“过几天就开学了，心理学专业的学生今年也招了不少，你看你是学校最有出息的，能不能在开学当天回来给新生做个演讲？”
这个事林校都考虑半个月之久了，他以为出人头地之后的厉宵指定会趾高气昂，会不愿意回学校给没什么成绩的校友演讲。
可没想到的是，几乎是他刚说完的下一秒，厉宵就答应了。
“好。”
晚上，回到家后，厉宵换好鞋第一件事就是过去亲娄眠，脑袋埋在她颈窝处。
“今天很累吗？”娄眠温柔拍拍他的背：“我给你做好吃的。”
听到后面这句话，厉宵想要撒娇的心思完全消失了。
这半年多以来，不知道为什么，娄眠对厨房突然特别感兴趣，家里的厨具添了一波又一波，柜子里都快塞不下了。
而且她隔三差五就会从网上搜寻一些甜品的做法。
每次，他就是第一个试吃的小白鼠。
更奇怪的是，娄眠做的甜品卖相都特别好，甚至比有些蛋糕店里的看着还要好吃，可是说起味道的话只能用四个字形容——
一言难尽。
厉宵直起身，回头看了眼厨房里面，还是干净的，内心缓了一口气，轻松道：“还没做就不吃了。”
“已经做好了。”
说完，娄眠忽略有些僵硬的厉宵，直接转身去厨房冰箱拿了一盘黑森林蛋糕出来，摆在桌面上：“样子还不错对吧？”
“嗯。”
厉宵看着那蛋糕，样子确实还不错，可味道估计和以前的那些差不到哪去。
“那快过来吃吧，尝尝看这次的味道有没有进步，”娄眠切下一小块，随后对他招招手。
见状，厉宵无奈摇头。
没办法。
这是未来老婆做的，能怎么办？只能宠着了。
他走过去坐在椅子上，拿起叉子的手都带着些许犹豫，随后挖下一小口塞进嘴里。
刹那间。
厉宵脸都红了。
两个小时前，娄眠忙着看教程，放材料的时候并没有太仔细看，直接把盐当成了糖。
厉宵眨眨眼，欲言又止，最后道出一句：“好吃。”
“真的？”娄眠笑出声，连忙要给自己也切一块。
“等等！”厉宵出声制止了她的行为，咽下咸蛋糕后，淡道：“很好吃，我要自己吃，你别吃。”
“什么嘛？”
娄眠嘟嘟嘴，像是生气的坐到了沙发上，双手环胸：“以前怎么没看出你还挺小气的，我做的都不让我吃，下次不给你做了！”
厉宵：“……”？那太好了！
“给我做的只能我吃，”厉宵又挖了一勺吃掉：“你只能吃外面买的。”
话落，他顿了顿，又继续道：“我就是这么小气。”
半个小时后，盘子里的蛋糕已经没了半边，厉宵揉了揉肚子，就希望等会儿肠胃能安分点。
他走过去坐在娄眠身边：“临大的校长给我打电话了。”
“校长？”娄眠扭头看他：“给你打电话做什么？”
“想让我开学当天去演讲，”厉宵靠在她身上：“我答应了。”
娄眠动作顿了几秒，随后抱住他：“那我可以去看吗？”
“可以。”
娄眠看着他的侧脸，轻声道：“这次演讲会上，应该不会有像你一样顽皮的人吧？”
“什么？”
“没什么。”
厉宵抬手，轻轻捏着她的脸，让她面朝自己，“还记仇呢？”
“我才没有！”
娄眠拍开他的手，往旁边挪了点，视线看向电视。
那次演讲会，她并没有厌烦厉宵的阴阳怪气，而是在想，他是否真的已经放下了，如果放下了，那她该怎么办？
那段时间，她脑袋真的快要爆炸了，各种问题，各种选择摆在面前，最难抉择的，也是当初她非决定不可的。
厉宵倒下躺在她大腿上，碰了碰她下巴内侧，笑道：“开学那天别穿的那么好看。”
“为什么？”
厉宵：“越好看的花刺越多。”
闻言，娄眠憋住笑，挑眉：“你这么说的话，那我必须得穿好看点了。”
话音刚落，下巴处的触碰瞬间停住。
下一秒，厉宵起身，一句话也没说就往房间走去。
娄眠眨眨眼，立马跟上去，“我错了我错了！我夏天穿大棉袄行了吧？”
男人脚步停住，转身。
这一刻，灯将他照亮，脸上的笑意完全控制不住。
娄眠看着他脱掉上衣，内心大喊不妙，刚要逃跑时，腰部就被一搂。
门关上后，屋内传来她的怒声，还有他压制不住的低沉笑语。
临海大学开学当天。
刚进学校就能看见公告栏上的大海报，上面有一张厉宵进入科学院心理研究所后拍的正照。
他穿着白色长外套，金丝边眼镜架在高挺鼻梁上，眼神凌厉，像只随时都要发动攻击的野豹。
海报上还有一行大字——热烈欢迎厉宵同学回校演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