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习惯了。”林枫笑了笑。
星光落在他脸上，白皙的脸颊晶莹如玉，神情有些追忆，从他修行开始至今，几乎一直都是以弱击强，以寡击众，要说辛苦吗，当然是辛苦的，但别无他法。
除非他愿意束手就擒，引颈待戮。
可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他？
林枫眼中追忆一闪而逝，变得颇为复杂，道：“我绝非心狠手辣之人，但他们既然不愿意给我一条活路，那么我也只能行杀戮之事了。”
无论是诸界，还是葬土三界，如今在他眼中已经没有什么不同了。
如果说早先，他还以为，太乙六界，怎么都要要点脸面，但薛世航以法令压他时，他就彻底清醒了，所有的幻想都消失了。
盖如渊和炎黄一脉的承诺就这样被废去。
那些圣人们，如此简单粗暴的，将他们一脉，划给一个大宗门的圣子，由对方来统领他们，这是何等的蔑视？
要知道，他们在最初和葬土界的厮杀中，可是击毙了多位的近圣、半圣、乃至至圣。
更别提，他们手中还掌握着一件不死境道器。
可是，那些诸界的圣人们，依旧将他们划分给薛世航这个不过区区近圣境的生灵来统领......这绝对不是什么隐晦的打压和冷讽。
这就是一种明目张胆的打压和嘲弄！
这就是一种赤果果的直白的欺辱！
所以那时林枫连话都懒得多说什么了，直接动手。他所反抗的，绝非是薛世航对他个人的欺辱和蔑视，更是反抗那些诸界圣人们，对他还有整个炎黄一脉的蔑视。
他要对那些人说不！
不管是，从最初开战击杀的葬土界的生灵，还是不死境道器坐镇一方，还是牺牲的先天一族的近圣老人们。
林枫都有资格，对他们说不！
但是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说不，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反抗的。从古至今，以下反抗上，都要付出代价。
乃至是鲜血！
上者，不容反驳。
因为他们认定，违反他们，就是在冒犯他们，是在亵渎他们，是在轻视他们。
哪怕他们真的做错了。
“你回去后，就说，林枫不尊圣人的法令，因此将他从众妙门驱逐了出去，早先邀请他加入众妙门是个错误的决定......”林枫笑了笑。
“不！”李月婵眉头立起。
“别说不了，因为你不这么做的话，接下来你的麻烦将不是一般的大。”林枫看向她，目光很温和，“我不愿意为朋友添麻烦，你就照做吧。”
李月婵张了张嘴，可是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
她哪里不知道，林枫所言的话既是为她考虑的，也是为未来要发生的事情做出提前的预告？
一时间，看着这个年纪比自己小许多的男人，她心中竟然生出一种酸楚感。
“我还想着要和你同行来着......”她低下头，无奈的笑了笑。
“那会给你造成很大的麻烦。”话都说开了，林枫反而很轻松。
“我个人其实不是很怕麻烦。”
“可惜，人生在世，很多时候，我们所代表的，都不单单只是自己。”林枫笑道。
“是啊.......”李月婵望着山下，眼神恍惚了一下，目光微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