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井中人
林琅并没有后退，嘴角微抿着，仍看着井口里的景象。
此时，在他的视线中，一叶扁舟正浮现于水面上！
随之，一道雾气溢散。
云雾中，小舟前的灯笼晃荡着。
小舟里，一个穿着白色衣服，只将脚露出出来，面目遮掩在船蓬中的人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看着水中的一叶扁舟，沉默了片刻后，林琅沉声道：“你是何人？”
“我只是这通天路上的一孤魂野鬼而已，是何人并不重要。”舟中人道。
“既然是孤魂野鬼，为何还敢在人前现身？”林琅眉尖轻蹙着道。
“你这话说的，难得不是你凭空把我头上的石头踢走，莫名扰我清净吗？”舟中人有些无语着道。
林琅看着井水里的星空，一时沉默。
足足几个呼吸的时间后，林琅道：“你为何会在这里呢？”
“我为何不能在这里？”舟中人反问。
“便是孤魂野鬼，也应该游荡在人世间，这通天路上怎么会有孤魂野鬼？”林琅问。
“你知道通天路是何路？你知道这条路通往何方？若一概不知，你凭什么说通天路上就不该有孤魂野鬼？”舟中人有条不紊着回应林琅。
闻言，林琅一时语塞。
目光闪动下，林琅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出不去，只能在这里。”舟中人微笑着道。
“你在这里多久了？”林琅下意识问。
“多久……了？”舟中人一时流露出有些恍惚的情绪。
他似乎在回忆什么。
半晌，舟中人才语调缥缈着道：“大约……十万年了吧。”
十万年？
林琅一愣。
他没想到这井中的孤魂野鬼竟然在这里待了十万年？！
如果他是个人的话，那他应该早就疯了！
“你在这里待了十万年？”林琅的声音中有些难以置信的情绪。
“嗯……”舟中人有些茫然着回应林琅。
“这井中就你一个人吧？”林琅问。
“谁说只有我一个人，你没看到吗？还有满天星河，皓月当空！还有……还有这红尘万丈，繁华汴梁！”舟中人语调高亢着道。
随声，在井水中又浮现出一幕繁华的人间景象来！
一时，漫天孔明灯下，人流涌动，车水马龙，孩童嬉戏，女子掩面微笑，公子步入青楼，小桥之上灯火阑珊。
看着眼前的热闹景象，舟中人终于从小舟中起身。
随之，他的面目也出现在了林琅一眼。
竟是一个面容俊美，身高九尺有余，目若朗星，满身风流气韵的男子。
俊美男子走出小舟，朝一步踏入人间。
站在一座小桥上，冲井口的林琅道：“你看！这里不是人间吗？”
林琅看着井中的景象，轻蹙起眉尖。
此时，他已看得出来，这井中的景象全部都是幻化，不过是一口盛满了黄泉水的地方，一孤魂野鬼在苟延残喘而已。
“呼……”林琅慢慢呼出一口气。
接着，用深沉的语调道：“你究竟是谁？”
“你问此时此刻的我是谁，还是十万年前的我是谁？”俊美男子斜倚在栏杆上，嘴角微翘着道。
“十万年前你是谁？”林琅问。
“我可以回答你，但我要先问你一个问题。”俊美男子道。
“你问。”林琅点头。
“倘若给你一个机会，让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会答应吗？”俊美男子笑着道。
“不会。”林琅摇头，并没有太多犹豫。
在他看来，自己要看就看世间最无上的风景，御剑乘风，天地遨游才是他所求。
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他看来都是很无趣的事情。
“为何不？”俊美男子复又问。
“我心中有风光霁月，自然不能绳营狗苟。”林琅淡淡道。
“好！这才是人间修士！这才是我辈！”俊美男子忽然朗声。
接着，用深沉的语调道：“我叫端上云，端剑上云梯，一梦九万里。”
“端上云？！”闻言，林琅眉尖轻挑。
他隐约从记忆中找寻到这个名字，随即，他愣了一下。
十万年前，这座天下的确有一个叫端木云的人。
相传，他本身为当世第一天才，本该为一世主角。
但是，在进入通天路之后，却再没有踪影，是整座天下的悬案。
没想到，他真的陨落在了通天路上，不过，只是肉身涅灭，神魂仍在！
“你陨落在了通天路上？”林琅下意识的问。
“还记得我方才问你的问题吗？”端木云忽然道。
“记得。”林琅眉尖轻蹙着道。
“你以为这里是通天路，但是，这路究竟通往何方你知道吗？”端木云语调深沉着道。
“你的意思是前路险恶，通天路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林琅问。
其实，他已经隐约把握到一些可能。
之前，在元阳皇朝中的那处仙遗中得到过一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信息。
现在看来，那个家伙可能没有说谎，这个世界果然是有问题！
甚至，他之前所处的世界也可能有问题！
“我曾经进入过所谓的通天路，见到过天上仙人。”端上云道。
“传闻中，登上通天路之后，会有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可得天下气运，莫非，不是如此？”林琅踌躇着道。
“是，也不是。”端上云仍没有把话说的尽兴。
“通天路上究竟有什么？”林琅忍不住眉尖轻蹙。
“登上通天路的前十人的确可以分得天下气运，不过，也会被仙人在神魂中留下印记。因为这枚印记，每一代天下前十人都不能将在通天路中遭遇的一切透露出去。”端上云缓声道。
“所以，你们在通天路上遭遇了什么？”林琅问。
“你可曾看到外面那些怪物？”端上云忽然问。
“怪物？”林琅眉尖轻挑，同时瞳孔收缩。
似乎想到了什么，林琅的目光逐渐变得冰冷。
“在这个世界上，什么灵草丹药，其实都不如人之神魂精血来的补益。所以，若想要提高修为，便最好用人的神魂精血进补。”端上云道。
林琅眼眸微眯，一时沉默。
几个呼吸的时间后，林琅缓声道：“外面那些怪物便是曾经的试炼者？”
“更准确的说，他们现在是人丹。”端上云淡淡道。
人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