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清脆的响声突然怔的周倪恩停下了手来，愣在原地瞳仁都扩大了几分。
明明阮泽信可以躲掉的，他却没躲。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周倪恩低着头有些手足无措，只能立马道歉。
语气之间都是疏离客气。
她真的没什么时间和他这么耗着了，要立马出门。
要是没赶上，这件事她会后悔一辈子的。
“我先走了，你让佣人帮你冰敷一下，回来我再照顾你。”
紧接着房门被关上，只剩下冷冷的余音。
房间里也逐渐撤离走了周倪恩的气息。阮泽信始终站在原地，漆黑如墨的眼神里，酝酿着翻涌的情绪，浸染捆束着他的心。
勒的他生疼。
他介意的根本不是这胡乱上手的一巴掌，而且她为了一个野男人，不惜如此对他。
身侧松散的拳头逐渐捏紧，他看到窗外她着急的打车离开。
这是第二次，阮泽信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竟然可以这么疼。
……
一路上，周倪恩一直担心自己赶不上时间了，不停的让司机加快速度。
刚刚封明打电话过来那么急，就是为了告诉她奶奶突然病重进入ICU了，医生说因为岁数大了，不能做手术，风险太大，所以很可能这次进去就出不来了，准备叫家属过去见最后一面。
虽然她一直都是半真半假的听着封明的话，可是当他说奶奶病重的时候，她还是愿意冒险去见一面，不管真假，也算是圆了老人家最后的心愿。
半途中，封明又来了一次电话，说奶奶已经只剩最后一口气等她过去了。
再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周倪恩就已经忍不住哭出来了。如果那真的是妈妈的母亲的话，她一定要替天堂的妈妈去见一面。
“师傅，麻烦您再快点！”
“一定要快点！”
周倪恩急到手指甲都要陷进后座里去了，紧紧抓着。
也同她的心一般紧紧的揪在一起。
“小姐，我这已经够快了，再快可就要闯红灯了。”
“要不然我带你抄小道走吧。”
司机也是没辙，这个时间段虽然不堵车，可是一路上的红灯减速还是挺麻烦的，看周倪恩急的一个劲掉眼泪。
就将车拐进了小街道里跑。
“好，谢谢师傅，只要能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怎么都行，钱不是问题。”周倪恩紧张到说话都咬到了下嘴唇，不小心破了，一股子血腥味立刻传到了嘴里。
最后赶到医院的时候，ICU门外已经不见封明在那里守着，周倪恩以为自己也还能进去再见一面。
可是她还没往前跑几步，就看到ICU的病房门被打开了，只见医生和封明一同推着病床走了出来，看到白布的那一刻周倪恩腿都软了，忍不住顺着墙壁滑倒在地上。
她终究还是来迟了一步。
封明远远的看着她，眼眶里都是泪花，却又露出几丝欣慰，似乎那样勉强宽容的笑，是替奶奶发出来的。
他让医生停了下来，似乎是等着让周倪恩过去看最后一眼。
封明口中轻声嘀咕着，“奶奶，倪恩来见你了，她没有不认你，她只是来迟了。”
“她还是你的乖孙女儿！”
封明说的那样小心，就像是怕吵醒了病床上的人一般。
周倪恩爬了起来，控制不住的身体发抖，如果不是过来两个护士扶着她，她断然是没有力气走过去的。
医生掀开了那张白布，周倪恩看到那张干净又布满褶皱的脸上，的确是和母亲有些相似的样子。
她后悔，没有早点相信封明的话，来看奶奶一眼。
就让她这么报着遗憾走了。
“奶奶…”
“你睁开眼看看我，我是倪恩啊！我来看你了！”
“这么久了，妈妈也很想您，我也替妈妈来仔细看看您。”
“奶奶您睁开眼啊，瞧瞧倪恩，是不是长大了，是不是和您一样，眉眼都是细细的。”
周倪恩跪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紧紧的握着奶奶骨瘦如柴的手，肌肤上的冰冷穿透着她的心脏。
“到时间了，我们现在要将尸体送往太平间了，请家属留步。”护士要同医生把病床推走，周倪恩始终不愿意松开那双手。
最后是封明从后面抱着她，不让她追上去，才得以作罢的。
“哥…对不起！”
那是第一次，周倪恩跪在地上颤颤栗栗的叫出了那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