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家人
欢颜不想留着澹台静让她和楚垣多有接触。
总觉得会有很多麻烦。
只可惜她家那位不希望楚垣死得太轻易，或许他有自己的思量，或许他留着楚垣不仅仅只是为了折磨他还有别的用处，她这回不打算再擅作主张地杀了他。
欢颜对澹台静轻声细语地道，“娘，别在这里待了，我们走。”
澹台静最后看了楚垣一眼，眼神就像面对一位萍水相逢的陌路人，无怨亦无悔，无嗔亦无怒。
楚垣还在看着她，看着澹台静，目光比起欢颜上次看见的疯和怒以外，多了些沉静，她倒是没有想到，如今的澹台静，还能给他带来此等震撼。
他们走出去以后，云璟双手抱胸，看着楚垣，“楚太师，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他的眼中藏有几分杀戮和血腥，唇边还有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看着像是想念。
楚垣觉得他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来。
云璟看着早已死在自己手中的人站在自己的面前，还是以这种受尽屈辱折磨的姿态，心情别提有多好了。
也是，留他一条狗命让他残喘着，比直接杀了他有趣多了。
他悠悠然地与他颔首，走了出去。
楚垣垂首。
只要忍过了这一段时日，只要忍受过这段屈辱，他还是有机会翻盘的，只要那边的行动开始，他还有机会。
所以即便再怎么屈辱他也要忍。
至于澹台静，楚垣闭了闭眼，他原以为自己对这个女人厌恶至极了的。
原以为即便再见到他，也只会觉得厌烦恶心了的。
可是当她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还是那么娴静淡雅，他竟然还是……有这样深刻的触动。
“娘，您怎么自己来这儿了。”
澹台静看向云璟，“抱歉，小璟，擅自闯了你的地方……”
云璟倒是没什么感觉，“无妨，不必介怀。”
澹台静看着他眼底的冷漠，心中只有叹息，其实有的时候也不能怪他心狠手辣，很多事情都是被逼无奈。
澹台静多少还是了解他过去处境的，若是不变成如今这般，早便早年那些个皇子一般，早早夭折了，分明贵为皇子，也不会有人关心他们的埋骨之处，又是因何故去。
“娘。”那边的欢颜不知她心思，只是想到了些困扰她多年的问题。
“娘您当初，为何会和我爹好上的，您是真的喜欢过他，还是有什么苦衷。”
澹台静看着欢颜，看着自家已经是个大姑娘的女儿。
欢颜想起以前云璟透露过的一二，难道澹台静其实是被楚垣强迫的？
“其实，他最初，不是这样的。”
欢颜对上她的目光。
澹台静道，“只是后来慢慢变了，人都是会变的。”
欢颜道，“那是，为何……”
“以前楚家也是个大家族，只是先帝时期人微言轻些，被人所害，就剩下了他一人和一位老母亲，那之后他就性情大变了。”
“权势和利益真的会慢慢侵蚀一个人的心，好端端的人，也变得不人不鬼，我当时，也确实是没有勇气和一个这样毫无底线的人走下去了，怀着你的时候就离开了。”
“也许是因为环境变了，人的疑心病也就重了，他总是怀疑我是因为与人有染所以才离开。”
“后来他也有了娟雅，我们之间便更加淡了，再后来又出了些事，就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哪怕曾经是个好人，那也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他啊，后来做了很多错事，作恶多端，罪该万死，若是有一日死了，反而还干净了。”
欢颜看向云璟，对澹台静道，“我倒是没有想到这话是从您口中说出来的。”
“阿颜，他对不起你，不配为人父，是娘对不住你，看错了人，让你替娘承担了这大多的后果。”
“这种事情怎么能怪您呢？再说了谁年轻的时候没爱过几个人渣。”
澹台静笑道，“话不能这么说，也有一次便遇见真命天子的啊，像你这样？”
欢颜道，“我主要是想安慰安慰您嘛。”
“其实看错人是很寻常的事情，有些人是变了，有些人是太会伪装了。”
澹台静想起了白鄀楫，心情有些低落，“这些日子，一直都未曾寻到阿楫的人。”
欢颜笑道，“娘您还关心他呢。”
澹台静摇头，“自然是不的，我若还关心他，你受的那些伤算什么。”
云璟皱眉询问，“什么伤？”
澹台静看向他，神情有些诧异，“小璟你不知道？”
云璟道，“我应该知道吗？”
他并不记得有一个叫白鄀楫的人，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欢颜给他了一个制止的眼神。
澹台静看向她，“阿颜，小璟怎么了？为何会……”
欢颜知道是瞒不住了，只能叹息道，“发生了点小问题，也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就是先前他的身子出了些状况，有些记忆就乱了。”
“其实先前也像问问您是什么原因，但是又说不上来这个状况，便一直就耽搁了。”
澹台静垂首沉思。
看了云璟许久以后，微微叹息。
“阿颜还是不肯完全信任我么？”
欢颜看向她，“娘，我不是那个意思。”
“以后无论有什么事情都可直接与我说，无论发生任何事情，娘都站在你们这边，所以你们不用怕，阿颜，娘过去一直没有为你做过什么，现在想要弥补，希望你给娘这个机会。”
欢颜道，“阿娘，我只是，有一点不习惯。”
澹台静颔首，“娘知道，你也不要有负担，我们慢慢来，我们一家人日后的时间还很长。”
欢颜看着她，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娘。”
去到他们那以后，澹台静将食盒放在了桌上，“这里头是两份药，一份是小璟的，一份是阿颜你的药膳，对你们的身子好。”
欢颜看着那份药膳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淡淡的忧伤当中。
只是，这毕竟是她亲娘给的。
欢颜即便忍着恶心也吃了，更何况，云璟可是眼睛都不眨地把那碗粘稠的黑色东西喝了。
欢颜想，他倒是信任她娘……
澹台静很是满意地离开。
云璟此刻的感觉倒是有些奇怪，他早就没有家人了，母亲被他亲手所杀，父亲又丝毫没有存在感，一个大病的老人，有也与没有一般，可是如今，倒莫名地感受到了这种被人照顾的感觉……
虽然奇怪了些，但这感觉，不得不说，真让人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