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杂役下人们进来之后，却是恭敬站在两侧，从外边走来了一个姿态丰腴的妇人，她打扮得简朴，通身却自有一股气度。
苏清凰一眼看出来那是老妇人身边的刘嬷嬷。
这刘嬷嬷，虽然只是一介下人，可资历却比府里的好多人还要老，因为刘嬷嬷是跟着老夫人过来陪嫁丫鬟。
老夫人在这太师府待了多久，刘嬷嬷就在这里待了多久。
便是苏太师，也要对刘嬷嬷礼让三分。
老夫人竟然让刘嬷嬷亲自来押她去问话，这说明老夫人对这件事还是有些重视的。
苏清凰心里有数了，在刘嬷嬷走过来之前，苏清凰率先迎上去，并且扯开一个笑意：“刘嬷嬷大驾光临，我自是该早点出来迎接才是。”
她这态度，显得落落大方，却又不至于失礼，倒是让刘嬷嬷微微皱眉，也有些疑惑。
如今的大小姐，与之前似乎略有不同。
但刘嬷嬷来的目的不是了解苏清凰，她是来捉人去见老夫人的。
“大小姐，你先前惹下祸事，可知罪？”
苏清凰笑意不减，退开一步，略有些矜持：“嬷嬷言重了，若说我惹下祸事，且到老夫人面前辩白。有劳嬷嬷特意走这一趟，是清凰的殊荣。”
她言语间落落大方，浑然不似一个要被问罪的人，却又对刘嬷嬷带有几分真诚的敬意，这叫刘嬷嬷觉得欣慰，同时也感到十分受用。
态度便也软化下来：“既然这样，大小姐你便先随老身过去吧，有什么话，到了老夫人跟前，尽管说，老夫人心地仁慈，会为大小姐主持公道的。”
像是随口一说，却也表明了她的态度。
不管站在什么位置，刘嬷嬷应当是处于中立的姿态。
而刘嬷嬷的态度，基本上也代表了老夫人的态度。
回想起来，当年姚若梅还在的时候，在老夫人面前尤为得宠，若不是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
刘嬷嬷走在前头，侧目打量着苏清凰。
虽为嫡女，可苏清凰平日里并不受宠，自苏太师娶了续弦，她这个嫡女的处境就更加不好了。
是以府中任何一个人，都可以随意看轻苏清凰。
这些事情，下人们都知道，却没有人敢得罪现在的主母，将事情捅破到老夫人前头去。
刘嬷嬷这也是头一回，见到苏家嫡女如此寒碜的样子。
“嬷嬷，我身上可有不妥？”苏清凰故意这么问。
“大小姐这一身，要面见老夫人，着实有些寒碜了。”
苏清凰垂眸，咬唇，楚楚可怜：“对不住，刘嬷嬷，这已经是我最好的衣裳了。”
便是耍了些心眼，却也是事实。那柳映雪，从未厚待过原身，只在面见外人的时候，才会给她一身好衣服穿，以彰显柳映雪作为继母的仁慈大方。
刘嬷嬷闻言，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却在心里暗骂，那些该死的下人们，知情不报，这么些年来，还不知大小姐受了多少委屈。
苏清凰走在后头，望着苏嬷嬷的背影，眼里划过一丝暗色，若有所思。